六七十年代农村的夏夜

2023-07-27 21:23:56

六七十年代农村的夏夜

如今的夜间,不管是城市还是农村,没空调不成眠。而上个世纪的六七十年代东闾农村,每到酷暑的夜晚,大家都是手拿蒲扇、点燃艾草(熏蚊子)、铺上篙菅(麦秸杆做成的草席),露天当院席地就能入眠的。
  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酷暑盛夏,东闾村农家住房条件极其简陋,狭窄低矮的平房,厚厚的土坯墙、小小的木棱窗户,使得屋内憋气不通风,热得像蒸笼;点燃的艾草,也难以抵挡蚊虫叮咬。当然那个时代的蚊子,毒性没有现在的厉害。屋中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于是每到酷暑的夜晚,人们都是在院子度过前半夜。
  
  记忆中,一到盛夏酷暑夜晚,邻居的“张锁奶奶”、“高眼妈”等便会拿着一把大蒲扇,来到我家院子里,和我奶奶、我妈她们一起歇着。我也喜欢凑热闹,把篙菅铺好,听她们东一言西一语的唠家常,此时的我心里感觉还是非常美的,既可以观看深远天空的星星月亮、享受丝丝风儿的清凉,还可以听到很多知识传说和故事。最初的天文知识,比如银河、七星北斗、三星、流星、月亮的圆缺等,玉皇大帝、牛郎织女、嫦娥奔月、孙悟空大闹天庭等故事,都是在“篙菅”上听到的。夜深了,小夜风徐徐吹来,燥热逐渐消散,伴随着草丛中虫鸣啾啾,猫头鹰的怪叫,不知不觉中我就遁入一个个的梦境。我不喜欢邻居宝坤、“老牛慢”讲故事,他们总是讲一些鬼呀、狐狸老仙的故事,听了,我就不敢自己在院子里睡觉了。不管是喜欢和不喜欢听的,夏夜的篙菅上听来的故事和传说至今我仍记忆犹新。
  当然夏夜也有不爽快的时候:比如睡着了觉,被突然的雨惊醒往屋里跑,或者睡着睡着被爬虫、或者小虫子骚扰。
  能不能在院子里睡觉,首先要懂得看看天,看看星星。奶奶常说,一个星星管半夜,两个星星管到明。意思是说,能看见星星的晚上,云层都比较薄,下雨的可能性不大。可有时候也不全灵,睡前明明是皓月当空或者繁星点点,压根就没有一丁点要下雨的征兆,后半夜睡意正浓,突然间风云突变,电闪雷鸣,先来的倒是有让人舒服的风,可紧跟着就有让人跑的雨。夏夜让人不能安然睡觉的还有就是小爬虫骚扰。乡村夏夜湿气大,各种虫子异常活跃,加之野草棵子遍地丛生,露天睡觉很容易受到小爬虫闯入“卧榻”的侵扰,这也是让大人们担心的。先不说能不能睡好,有时候还要遭罪:比如蛤蟆、蝎子、蚰蜒、喇叭虫等都曾光顾过,被叮咬了,得疼一阵子。可总是好了疮疤忘了疼,过几天,受伤的人还是选择露天席地而睡。
  事过境迁,今非昔比。农村小楼平地而起,家家户户都有空调、电风扇,每个夏天的夜晚都有享受不尽的一丝清凉,再也不用在院中席地而卧,靠一把蒲扇露天睡觉了。只是那些淳朴的故事再也不能听见、那星空再也无法伴我们入眠——童年夏季露天睡觉的记忆依然是美好的,成为一段难忘人生经历,饱含着挥之不去的思乡情结。
  审阅:吴周生
  简评:文章回忆了童年时期农村夏夜人们露天席地而睡的习俗:有喜有乐,篙菅上看星空听故事;有忧有愁,雨与蚊虫骚扰人们的梦乡。无论乐与忧,童年露天席地而睡成了作者饱含着挥之不去的思乡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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