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相框就是一部家族史,浓缩着家族曾经的温馨和荣耀,融入心田,成为永久的记忆
微信朋友圈里,一位校长朋友发了一则信息:老家老屋子墙上挂着一个镜框,镜框里有一张奖状,母亲说,这是父亲生前做的。快40年了,虽然老屋子翻盖了数次,但奖状依然挂着我们的一丁点成功都会给亲人带来喜悦和希望。后面附带一张照片,正是镜框里的那张奖状。奖状二字上方,一组红旗中间簇拥着一团黄色的圆,圆中间缀着一颗红色的五星,一看就是那个年代最常见的样式;奖状二字下方,是两行秀丽的行楷:同学在这次公社汇考中取得优异成绩,特发此状,以资鼓励。汪潦小学,一九七八年四月二十七日。
多年光阴逝去,奖状因了镜框的保护,依然光亮如新,具有了收藏价值。最让年过半百的校长珍惜的不是奖状本身,而是自己一丁点成功都会给亲人带来喜悦和希望的那份感慨。当年还是小学生的他,汇考成绩优异带来的快乐,也许还远不及父亲的欢喜吧。如果当年就能充分理会父亲的这一份喜悦,自己少年时代的学习会不会更发奋刻苦呢?
相框除了放奖状,更多的是盛放照片。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照相在农村还是件奢侈的事,相片也就显得极其珍贵。于是几乎家家堂屋的墙上都挂着至少一幅镜框。客人进屋,寒暄过后,虽然主人端上茶水瓜子,一再让座,但客人大多坐不住,尤其是孩子们,总要好奇地走到相框下,细细地端详,瞅瞅这个望望那个,不时地问这问那。相框中大多有孩子百日的照片,有以黄山松为背景的夫妻结婚合照,有老人做寿时的全家福,更有远在异乡的游子大多是当兵在外,离家时母亲叮嘱最多的就是,到了部队上,一定要寄一张照片回家啊。
我家的相框里,最多的是大哥的照片。大哥1969年当兵,先后驻防苏州、镇江、张家口、邢台。那年代,这些地名对母亲和我们这些弟妹们无异于天边。大哥每到一处总要寄回一张照片,母亲总是看了又看,然后郑重地放进相框里。相框里还有一张母亲、姑妈、三哥、五弟和我五人的合影。母亲说那是大哥想念家人,当兵不久后,母亲特地带我们小弟兄三个到合肥城里照的。照片中的我三岁不到,五弟才几个月大。因为大哥的思念,我拥有了平生最早的一张照片。
改革开放后,相框里渐渐多了外出打工的、读大学的子女的照片,他们在大都市的留影已不再局限于合肥当年黄山照相馆、红旗照相馆的黑白布景,而是各地鲜活艳丽的风景名胜;年轻人穿着时尚,表情活泼,一改老辈人的土气和刻板。这些都给相框注入了一股清新高远之风。国庆期间,到姑妈家,竟然看到姑妈的孙女在哈尔滨索菲亚大教堂下的俏丽留影姑妈孙女正读哈尔滨的大学播音主持专业三年级呢。
如今照相早已稀松平常,照片展示也多采用精美的相册,更有电脑硬盘的海量存储。但仍有一些家庭习惯于精选少量照片置于相框中,即便搬入楼房,也仍然高悬墙上。一幅相框就是一部家族史,浓缩着家族曾经的温馨和荣耀,融入心田,成为永久的记忆。
本文标题:老相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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