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香麦屑的眷恋

2024-04-02 10:33:11

焦香麦屑的眷恋

今天推开办公室门,一股焦香扑鼻而来。只见几位美女同事手捧着碗,边吃边评着,怎么没有过去的那个味了?
我闻着那味,听到她们所说的,我猜,是不是小时候吃的焦麦屑?接过美女递过来的袋子,袋子上贴着标签,上面赫然印着焦屑。
我一下子就想起汪曾祺在散文《炒米和焦屑》里写过,说兴化、高邮一带过去有一种可以急就的食品,就是将糊锅巴烘干磨成碎末,它就叫做焦屑。再一看配料是麦子,我知道,它就是我儿时吃过的焦麦屑。
时光一下子回溯到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了。
那时生活是苦了点,却时时处处能寻找和发现吃的快乐。下过河,采吃过菱角;爬过树,摘吃过梨。砍过田边的芦祭,挖过土里的山芋,拔过河岸上的毛针,找过野地里小铃叮当(又称娘娘果),吮过玉米杆,烤过知了……而米食面食还是传统那些。元宵的汤圆端午的粽,七月半蒸饺八月的饼,岁末的年糕和馒头,外加看了青青惹眼的冷蒸、焦香怡人的麦屑和硬得有嚼头的馒头干。虽说这些那时不会让人吃撑,但多少有的吃就不错了,也正如此,总让我们吃不厌。 每到仲夏,元麦金黄,要成熟起田的时候,母亲就拿出粮柜底下的刀砖,没入瓷盆的水里,水面不时冒出大大小小的水泡,仔细听,还能听到吱吱的声响。然后,拿出刀砖放在长条凳的一端,板凳头上裹上绳子,正好挡着刀砖的一头。母亲将插在梁柱上的粱刀取下来,一把一把沾上水,一手执着梁刀把手,一手握着粱刀尖,前推后拉着,身子弓着,一起一伏着,粱刀在刀砖上滋滋地磨着。刀口上,先是淌着锈水,后是冒出灰水泡沫,时不时露出刀口,明晃晃的,看了真不敢用手摸它。
刀磨好了,下地小半天,元麦就割好,收到场门口,等空了,最好是一个晴天,母亲就将堂屋里的窗户蒙起来,将柜子也蒙起来,抡起元麦秸秆狠狠地砸向桌子板凳,麦穗就在堂屋里飞着,麦子四溅着,碰到窗户玻璃,叮叮咚咚地响。等打好后,收收垫单,秸秆上的麦穗都被打下来,分成了麦子、壳子和穗刺。
当然,后来村里有了脱粒机,就不必在堂屋里摔打,有电有机器,既省力又快捷。
收的麦子里,有少许麦穗、壳子,和穗刺,母亲就用手将麦穗一一搓揉着,在风里扬扬,用筛子筛筛,最后就是干净饱满的元麦子了。

一般在雨天的午后,母亲就会做焦麦屑。
先是在火塘里点火烧柴,将大铁锅烧热,倒进元麦,用草把不停在锅里左挑挑,右拨拨,转着,翻着,就这样不停地翻炒着。元麦在锅里噼噼啪啪地爆着。这时候,翻炒就要越来越快,稍微慢点,有的元麦就会焦。待霹雳啪啦的声音变小,元麦也就熟了。然后将元麦从锅里盛到淘芦里,再到风口扬扬,最后到碾房里用机器打成粉,焦麦屑也就做成了。
于是,我们就会迫不及待地烧水,水还没烧好,焦麦屑已倒入碗里,看着碗里麦色的焦屑,粉细得若遇风会扬,粉滑得用手一抹不糙,闻着微微的焦麦香,听着锅里水渐渐沸腾的声响,恨不得水快些沸腾呀!有时急得,就到灶堂多添些柴草。
当水开了,一手就用勺儿舀着热水冲向碗里,另一手用筷子搅拌着, 浅麦色变成了深麦色,焦麦香与热水汽一起升腾,焦麦香就更浓了。这个时候,我常常会用筷子挑点焦麦屑放到嘴里,满足一下自己渴望已久的心。
拌好了,我常常会加些糖,这样吃起来,香香的,暖暖的,滑滑的,甜甜的,于是这样一个下午就香起来,就暖起来,就甜起来。

后来读书住校,有时也带上整袋的焦麦屑到校。晚自修结束,泡上几碗,同寝室的都争着吃,香味能漫好几个寝室。吃了的,睡觉也香;没吃的,待生活老师查夜过了还来敲寝室门要着吃。有一次还被生活老师发现后狠狠训斥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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