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包产到户后,眼看别的村子都吃上了白面馍,附近几个村里人都急了眼,三番几次找上级反映困难。后来经上级研究决定淤灌压碱。就是趁着黄河汛期水大、泥沙多时通过引黄渠放水把盐碱地都放满水,然后等水退下后,淤泥自然沉淀,期望改变土质。
病急乱投医,为了多打粮食、早日吃上白面馍、过上好日子,几个村庄动员起来:人们加高主干道路,修筑围庄堰,准备好吃喝等物资,准备过一段与世隔绝的日子。那些天,大人孩子不仅看不出一丝惊慌,反而个个都挺兴奋。
施行土地淤灌并非创新之举。早在一九三三年二月,山东省建设厅出台《山东黄河沿岸虹吸淤田工程计划》,准备在齐东县与青城县交界处马扎子等五处试办淤灌工程,共计划淤灌土地二十五点九万亩。同年四月,山东建设厅派员到马扎子进行现场测量。次年一月,齐东、青城两县分别派员会同建设厅技正曹瑞芝,与陆大工厂订立制作直径二十一吋钢制虹吸管的合同。五月,马扎子虹吸引黄淤灌工程开工,建设厅派员与两县第四科科长组织施工。十月,工程经验收通过并投入运行,试水十天,淤地一千余亩,平均淤厚七厘米,将原卑湿碱卤的不毛之地变成肥沃的土壤,工程效益比较显著。但后因经费跟不上,整个淤灌计划搁浅。一九五八年马扎子引黄涵闸建成后,开始大规模引黄灌溉;到了八十年代,新的大规模淤灌计划才得以实施。
一九八二年农历六月初的一天早晨,小麦刚刚收割完毕,村里接到通知,淤灌马上开始。全村人被动员起来,在加固了围庄堰后,几十个青壮男劳力带着铁锨,来到我们村后的引黄灌渠上。后边跟着一群看热闹的老老小小。村支书往后面瞪了好几眼,不耐烦的喊道:都跟着干嘛?有啥好看的?放水的时候都长长眼,躲开点!水火无情,知道不?!
人们站在灌渠桥上,向西望去。只见有人从河道内奔跑上来,大声喊着:水来了!水来了!五分钟不到的功夫,只见十几米宽的河道内像起了风,翻卷着尘土树叶、枯草,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白色的水沫转眼渗入干涸的河床,水头上方冒着缕缕白烟,水流声音犹如万马奔腾。刹那间,经过搅泥船搅拌过的、浓稠的灰褐色的黄河水打着旋、翻着浪,奔流而来。一个小时后,河水满槽。滚滚河水在闸门前暂时停住脚步,焦躁不安的晃动着。
丁字灌渠上,几个村的人到齐以后,有人指挥着先挖开青马路北侧的灌渠。灌渠东西闸门放下,南北闸门提起。只见十余米宽的干渠内泥浆翻滚着,发出轰轰的声响,从闸门洞里喷涌而出,浓稠的褐色水流激荡起灰白色的浪花,人们都感觉到脚下的水泥桥在颤动,一个个表情严肃起来,连空气都仿佛凝结了。在距离闸门一百米开外的堤坝上,人们只是东西向挖开一条窄窄的小水沟,水流像长了眼睛似的循迹而至,刹那间冲撞进水沟,堤坝被撕开,露出新鲜的泥土。水流愈来愈急,愈来愈大。一米,两米,三米……堤坝上的泥土被巨大的水流一条条、一层层扯下,冲走。决口有十几米宽,水势已难以控制,只好放任自流。
流量越来愈大,河水像脱缰的野马,一路向东,似乎要把闸门冲破,把堤坝冲毁,占据整个青马路以北的全部田地。下午三点钟,南北灌渠以东变成了一片汪洋:的水利观测站成了孤岛,有些来不及收割的高粱、玉米只露出头来,几个电线杆孤零零的站在水里;青城老城西、北、东都进水了;据测算,水深普遍已达一米以上。上级要求我们村堵住决口,结束这次淤灌。
本文标题:淤灌那年曾经一度吃粮都要靠救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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