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关庙村,也就十几户农家,要说她有多么美丽,自然有些夸大其实。可搁在多年前,这儿确实算得上美丽。她紧邻石砭峪水库,又怀抱于秦岭青山绿水之间,蓝天白云,空气清新澄明,蝉鸣鸟叫声闻于耳;房前屋后的树木,开着各色的花儿,有的枝头还挂满了大小不等的果子,那雨后抽出、初绽的嫩叶,也愈加翠绿鲜亮;一道道亮晃晃、金灿灿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照在院中树荫下老人的身上,慵懒的老人噙了旱烟袋、惬意地看着眼前撒欢的狗儿,有时干脆眯上眼打个小盹儿;村里唯一的小商店门前,有二人摆了棋盘,执子撕杀,旁边还围坐几人,都笑而不语,俨然一副君子做壁上观,棋摊旁,俩幼童互相追逐着,嬉闹着。这样的情景,你是不是觉得很美丽呢? 现如今,村落还是那个村落,树木还是那些树木,它们依然开花、挂果。阳光还照样洒射着金光,只是没了原先的老人。商店大门上,挂着的铁锁已锈蚀斑斑,没有了跳马飞象要将的撕杀声,没不见了幼童的踪影,只有那条小溪,在淙淙流淌着,一切都是那样的孤寂而冷清。村里的屋院前后,已被疯长的野草淹没,院门也被近一人高的野草包围。村里空荡荡的小路上,偶尔跑出来一只狗,也只是怯生生地夹着尾巴游荡,好像随时准备挨打,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这个村落,和秦岭北麓大多数村庄一样,响应政府青山绿水,就是金山银山的号召,早在几年前,整村已搬迁山外,被安置到生活条件更加优越、方便的太乙宫镇上了。
现在,村里只有信用社和供销社两处院子未搬。信用社的房子,我的朋友在用,他也只是偶尔才会去一趟。供销社里,却有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在看守。我朋友叫他老余头,他现在是这个村里唯一常住的人了。哦,对了,还有那只游荡的狗在陪着他。
朋友和老余头很熟,他给我讲了老余头的一些事。
老余头,长安人,未成过家,一直孤身。年轻那会儿,他在长安一家中药店工作,直到退休。按说靠着退休工资,他的吃穿用度也不愁,可以安享晚年。可退休后的他,却闲不下来,就到这深山里关庙村的供销社来看门了。用他的话说,就是这山里空气好,还能挖中药材,发挥些余热。其实,老余头不单单挖药材,他还是一位义务的守林员呢。
每天天一擦亮,老余头就背着竹篓,拿上长柄镰刀和短铲上山了。七八年了,附近二三十里的山路他已经摸得很熟悉了,哪里有啥药材他清楚,啥季节该挖啥药材他更知道。挖回来的药材放在小院里凉干晒透,再送到他原先工作过的药店去。不过,他不要钱,别人说他傻,他总是嘿嘿一笑:我挖药材,一为活动筋骨,二为积德行善,再说我又不缺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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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老余头挖了药材下山,忽听到一声声痛苦的呻吟。循着声音,在崎岖的羊肠山路上拐过二道弯,他看到一中年男人坐在一堆乱石上,手捂着右脚。那人头上尽是汗,一脸痛苦的样子。老余头心想,这人可能受伤了。
那个近乎绝望的中年人看到背竹篓的老余头,犹如见到救星一般,激动地流下了泪。
一问才知道,这中年人一大早就独自上山来了。刚走到这处乱石堆时,右脚不小心滑进了石缝,别了一下,扭伤了脚脖子,当时就疼得无法行走。这个地方,正处深山密林中,手机根本就没有信号,他左等右等,也不见有人经过,脚又疼得不得了,就忍不住呻唤起来。
老余头放下背上竹篓,帮着卷起裤腿,又脱下鞋袜,一看,这中年人的脚脖子和脚面已肿得老高。老余头从竹篓中拽下几片刚采的薄荷叶,放入口中咀嚼碎了,敷到他脚面的肿胀处。揉捏了片刻,老余头又拽下了一根绿青藤,给他缠了脚脖,帮着穿上鞋,又劈了根树杆做拐棍,扶着他一步步下山,回到院里。
本文标题:义务守林员老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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