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校园几年以后,突然在人生里有这么一个节点,发现身边的人都消失了。那种促膝长谈,在海边看日出的朋友,渐次消失了。
于是在一个晚上,这根弦突然断了。我开始从回忆里一个一个扒坟,你是如何从我的世界里消失的。变成幽灵,变成残破的旗帜。
原来我的确也有过熬夜准备礼物,生日惊喜,彻夜坐火车去另一个城市,写肉麻的长信,吃醋,离别时掉眼泪的年纪。
变成大人的第五年,我就把那些眼泪都忘了。
原来我唯一擅长的事,真的是搞砸一段一段的关系。
我跟心理咨询师说,很多时候我发现自己不需要友情,不那么关心他们的生活,不那么需要他们来关心我的生活。
她说,有的人就是没有这个情感需求,没有什么不好。
但为什么我的写作和我内心的感受是相悖的? 如果他们当面感受到我的关心,我即刻会感到局促不安。在一个真空里我才得以表达爱意,爱和被爱的对象是割裂的。爱存在,但不需要被得知。
或许文字的确 set me free。但用文字记录下来的情感又因对方的不在场,不知道是更干净更真诚,还是经过了艺术泡泡的层层粉饰。
(我可能就是没有朋友,才要把一些小小幸运记下来。)
(我可能就是不值得别人对我好,才要把竟然值得的瞬间记下来。)
两三年前老马第一次见到我,就说“你看起来是那种没有闺蜜的女生。”
把我变成不需要闺蜜的女生的东西是什么呢?
大概还是,恨自己?
因为爱不上自己,所以我的世界是完全被动的,爱全是别人给我的。就好像我的感情有一个闸口,不储存到我认为符合标准的体量之前,我根本不准它们倾泻出一滴。
然而友情就无法像爱情一样长期单向输出。亲情更是伪命题,他们爱的是血缘,而不是我。 亲情和友情都不那么可靠,最后我只剩下亲密关系,因为只有他给我无限折磨他、伤害他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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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旗我给你拿了个好吃的。”
“啊,谢谢。”
“你要说你爱我我就给你。”
“……”
“哎呀我开玩笑的啦。”
我太认真了。
“害怕别人不知道我爱他”的恐惧我没有,害怕别人知道,才是我的恐惧。
Roberto Balano 写派对:“有的人被拉着去重申他们永远的友情和忠诚——像被包围在浪花里一样。”
而这样的船终究会沉没。还是想要更为清洁的、寂静的一种人际关系,表达是克制的,才会让关系不会莫明脆弱。
就希望语言能变成弃物,而你能看到我内心的爱,我是把爱放在肉和血管以下。而那些黏稠的、热情的语言呢?那些宣告着忠诚与亲密的人呢?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和孤独干杯,是不是只有在和小狗说话的时候才是真的?
本文标题:长大了失望就不值一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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