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总在追求自由,渴望自由,但很少去想自由是什么,也很少去想代价是什么。”
——乔纳森&1弗兰岑《自由》
/1
萨尔瓦多在中美洲,整个国家的人口是成都常住人口的三分之一,是世界上“中低等收入国家”。国内战争从1980年打到了1992年,他人生中的前八年生活在战争中。
六年多以前,他骑着一辆自行车从萨尔瓦多离开,再也没有回去过。
到现在为止,他骑过了五个大洲。他的腿上纹了一圈世界地图,红色的线是每到几个国家以后更新上去的他的轨迹。
/2
他到坦桑尼亚的第二天,好不容易在路边发现了两个小孩,他去问哪里可以买到水,没有人能听懂他的话,哪怕比动作也不行。于是他推着自行车跟着两个小孩。刚到一座房子的门口,他感觉眼前一黑。
等他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躺在一块圆形的地毯上,四周一片漆黑,恍惚间只记得门一直开开关关,时不时有人进来摸摸他的额头。他试图告诉这些人要去医院,但没人能听懂他的话,这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当然也没有网络。他最远只能走到房间的背后,那也就是他的厕所。
到第三天情况急转直下,他开始大小便失禁,出现幻觉,甚至看到了早就去世的妈妈。他当时心里想“完了,我要死在非洲了”。他那时候唯一担心的事是死掉以后,谁来告诉他的父亲他死了。
他在那个漆黑的小屋里昏睡了几天,把屎尿拉在自己的身上,半梦半醒,但那个老奶奶还是时不时进来摸摸他的额头,往他的嘴角里灌一点粥和茶水,又眼睁睁看着他吐出来。
一周多以后,他居然好了起来,慢慢恢复了精力。他把身上的所有现金、水瓶、电筒都送给了那家人。直到最后,他都不知道救了他一命的这家人叫什么名字。他想记住他们,但唯一能做的,只是在地图上把这个位置标注出来。
他的肩膀上有一个十字架的纹身,告别时那个一直照顾他的奶奶走出来,在他的眉心画了一个十字。在天主教国家,当自己的孩子将要远行,他们的祖母就会在额头上轻轻画一个十字。
他又上路了,这个时候他才发现,离他们最近的一个医院,距离这里600公里。他在路边扎帐篷,吃些干粮。六年多以来,他只有两次骑在路上感觉到寂寞,即使永远是一个人,但“一个人”和“寂寞”是不一样的。那条坦桑尼亚的路,就是其中一次。
等他到了医院,他告诉医生他们过去的半个月发生了什么,他们都感到难以置信,不敢相信没有吃药片,他竟然活了过来。也是直到那时他才知道自己得的是疟疾。
/3
“我常常想,如果我再回到地图上标注的那个点,也许我什么都找不到。他们可能根本就不在那里。”
“有一个朋友告诉我,他在智利的阿塔卡马沙漠骑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跟他说 Hi,他愣了愣,怎么会有人在沙漠里走路?他再回头一看,那个人消失无踪,但四周一望无际,连多少公里之外的山脉都看得一清二楚,这个人不可能凭空消失,他不能躲到任何地方。”
本文标题:“一个人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就可以忍受任何一种生活”
- 相关推荐
【“一个人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就可以忍受任何一种生活”】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