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一个孩子不习惯另一个孩子,而另一个孩子也会觉得这个孩子有许多毛病,并且有他自己的理由不喜欢这个孩子。写作业时,我的手臂摆在课桌上常常无意越到她的桌面。挤得不行了,桃妹会说出来,提醒道:你超线了。线也是我的学长们留下的,被铅笔刀刻划而过的痕迹很明显,刀印深透。桃妹在那儿用油笔描粗,说以后不许我超界,否则她就没地方写字。如果不动笔,老师不让我们将手放置桌面,只要竖着耳朵听讲就行。我是竖着耳朵听。桃妹我见过几次,她不是。这样夸饰自己也不对,因为我留意她,就不用心听课,所以自己竖着耳朵也是假的。我的头高出桌面,并不妨碍我能感觉到桃妹的两只手从裤袋里掏东西,一定是藕,并将手架在桌面下的横档上,一只手—是右手—拿着铅笔刀削左手握紧的那只白藕,地面在掉藕皮。她不应该往地面扔藕皮,一个不干净,另外藕不削皮也可以吃,削皮实在是浪费。她做这件事,我见过好几回。老师不总是面朝我们的,写板书时,他得转过身子。这样我们可以在他背底下松松神。我身边的小女孩动作迅速,正用铅笔刀很谨慎地削一小块,低下头忙塞进嘴里,然后轻轻咬动。老师再转过身来时,她便抿住嘴,很大方地听课,好象什么也没发生。一小块藕老师来回转过两次就进肚里了。
我打过桃妹,事情因我而起。一天,写作业时我又越过课桌上那条线。桃妹说:我都没地方了。并用右肘猛撞我的左肘。她使的劲很大,而且面带怒容。撞完后小女孩觉得抱歉,又看着我笑起来。我觉得她笑得很难看,便没有笑,也不吭声,左肘仍然越过那条线。我知道自己无理,可逆反的情绪让我象条蛇不安分。我们在打拉锯战。她推我,我就回来了。当她一松手,我又反攻倒算。桃妹拗不过,当我被她推回时,她便使性子架着臂,上半身站起仆到桌面,身体所压的部位超过界线,并占住我该有那半大部分。我用劲推她,是拉住她上衣的。桃妹一搡手,我坐不稳,便站在过道里。我猛拽她,将她拽出过道,往右面墙壁撞。身后很多人在看我俩。是早读时间,老师不在,教室里一片喧哗。许多男孩喊道:玉波,打她。我的脑子一阵发热,有些兴奋,且自以为是。可我没有再动手,忙退下来,嘴里说道:我放过你。桃妹并不理睬,一边骂一边抓我的脸和手臂。我的脸和手臂上留下许多鸟爪。事情发生后几天,我们处得很不好,常有一些小小磨擦。但孩子的心很善忘—那怕是暂时的—小学的另一面,童趣将之覆盖。
本文标题:幼学纪事童趣将之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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