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风筝与泡泡(散文)

2023-05-10 14:32:03

那年的风筝与泡泡(散文)

胡庭溶

  斑斓的纹样,总能让我欣喜若狂。

  庭院前老树下的石板上,奶奶早已将颜料、竹条、绢布等准备就绪。我站在她身旁,看着纤细的竹条在她手中弯曲交错,又放在火堆上炙烤,火星子跳跃在木柴之间映着我的笑脸,迷蒙了奶奶糙黑慈祥的面孔。待到竹条烧弯定形,已是正午,我与奶奶一道,给竹条粘上浆糊,蒙上绢布。父亲提笔作画,我便来磨石墨,忙乎了许久,一只风筝才已成形,那朵朵绛色的花,玄色的蝶,靛色的叶,墨色的燕,悠蓝的水,木色的船……

  我看了欢喜,便牵着绳到田垄间去了。在那里,三两伙伴早已候至其间,深一脚浅一脚地站在石泥草地上,我牵着线,伙伴托着风筝;将线轻轻一扯,风筝便借着风如燕子般蹿到云里去。

  时已迟暮,风筝随风滑翔着,滑翔着,牵出了朝阳,扯落了最后一抹余晖。那三条彩带如船夫船桨荡起的水波般,如深海鲸鱼般浮浮沉沉,在记忆中浮浮沉沉。那风筝表面的褶皱,坑坑洼洼间写满了渴望长大的童话。

  我与那个将月亮呼作白玉盘的少年渐行渐远时,愈发油腻的年华带着一茬茬的烦恼正迎面走来。

  阳光的酒调得很淡了,却很醇,浅浅地斟在我手中捧着的书上,调皮的光丝在每一个文字中嬉闹着,这时,阳光捎来了一个藏着黄昏的泡泡,它飘啊飘,飘到了我的童年……

  溪水潺潺,燕子呢喃,几个稚嫩的身影在春风中奔跑着,“听说小卖部又有了新的小玩意!”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不过几秒都像脱缰的马儿向小卖部奔去,我也扯着奶奶的衣角一并追了上去,孩子们把小卖部围得水泄不通,一只只稚嫩的小手攥着一张张皱巴巴的钞票,对老板娘大喊:“阿姨,我要一包吹泡泡的!”虽然老板娘从来不给我们这些孩子好脸色看,可这家唯一的小卖部的客人总是络绎不绝,而我们也早已成为了常客。经过了一场你挤我我挤你的“混战”,奶奶也给我抢到了一包,奶奶的脸上不知不觉留下了岁月的痕迹,现在又流了几滴汗珠,奶奶沉重无奈地说道:“不就是吹泡泡的嘛,不至于那么疯吧!”我一边急忙打开包装,一边回答:“这可不一样,这个泡泡吹出来不容易破,还可以在手上玩呢!”外婆的眼睛里充满了温柔与宠溺,“好吧,小祖宗,真拿你没办法!”我兴奋地玩了起来,刚吹出一个来!“啵”一声,就被外婆弄破了。我嘟着嘴假装生气,可我和外婆四目相对,看着看着又傻傻地笑了,于是我们之间展开了一场“泡泡大战”。

  黄昏从云层中使劲挤着,终于刨开厚厚的云层用光辉染红了大地,浸红了柳梢,淹没了燕子的呢喃。金光中一老一小嬉戏着,谁都没有注意老人的头上有了几根白发。此时这几根白发也被染红了,泡泡也成了橘色,在我的童年里一直飘着,轻轻地吹一下,泡泡飞舞起来了,飞舞在快乐的空气中,“啵”的一声,泡泡一不小心破了,破在童年的限期上,时间走了,带走了泡泡,带走了满头白发的她。

  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幼时年少懵懂,见到月亮,只觉得像洁白的玉盘,甚是有趣。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随着年岁渐长,看到月亮,想到的只有天涯羁旅的寂寥惆怅。

  后来,我去到了城市,再回乡间时,田垄上再无那三两好友,那只风筝也不知已随风飞到哪个角落去了。

  (胡庭溶,云南曲靖人,20岁,昆明医科大学大三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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