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陈勇
石榴一树浸溪红,适逢端午倍思亲。
离端午还差一周时间,翁妈她又开始张罗包腊肉棕。
大孙嘀咕:街上超市里的棕子五花八门,现成的好恰又便宜,翁妈你何必费那么多神?
翁妈不言,默默地做着她独爱的那一种:先到山坑边挑选粗大宽阔的棕叶子,一片片清洗干净剪掉硬梗晾好备用,然后将精选的本地又香又糯的糯米浸泡二小时,还泡了一把红枣,取一块肥瘦相间的自制腊肉,煮透剁碎,拌一点甜酒酿子便成了棕子的馅仁。
准备好材料,翁妈拖出两把竹椅子摆在地坪里,将一捆水浸过的白棉绳绑定在一把竹椅子上的上端,在椅子旁边一一摆上她早早准备好的宝贝几大盆。
只见翁妈不慌不忙的坐好,从容的拿一大一小两张棕叶子,大的在下,小的在上相对叠好手一挽就成了一个三角锥型漏斗状,里面放着一根筷子,先舀入半勺糯米,又舀半勺肉馅,放一粒红枣,再舀入半勺糯米,最后用筷子反复插几次,捏紧封口,用竹椅上早就挂好的绳子几挽几挽,一个包裹紧实,小巧灵珑的三角棕子就包好了。本来在绳子中间位置的棕子,在翁妈手下顺着绳子几滚几滚棕子又到了顶端,不一会,一串个个大小如一的棕子展现在眼前,手感饱满硬实,绿如翡翠可爱之极。那些散落的叶子、肉馅、红枣在翁妈翻飞灵巧的手下变成了一只只可食可爱的棕子,看翁妈包棕子是非常有仪式感的。
在一旁观看的我们忍不住要学着包,翁妈不肯,说,等我包好三十个,(这三十个是翁妈要分给她的两儿一女带回去的)你们再来练手。
不甘心的晚辈们在旁边拿着棕叶学着翁妈的样子也包了起来,可包的松散软乎,一捏一个坑,没一点看相。
一口气翁妈包好了三十个,才教我们包,一边做样子,一边说跟我学:挑选一大一小两张棕叶,大的放下面,小的放上面,两手交叉握棕叶,反手一绞成了一个空心的漏斗状,插一只筷子,放米,再放肉馅,放红枣,放米,拿筷子,千万别小看这根筷子,就是要用它把米压紧实,封口捏紧别松手,上绳子,先绞外面这个角,再复挽里边角,两个角绑住,打结,这样包出来的棕子才饱满紧实,煮的时候不会散。
大家边听边学着包,有翁妈的指导,棕子包得像模像样了。一会儿,在两位能干的伯娘和婶婶的助力下,又有几大串棕子包好了。
翁妈最爱的小孙子嚷着快点煮点恰罗,看到我都流口水了,翁妈拿起一粒红枣塞进孙子嘴里:小馋猫。
翁妈嘱咐伯娘点火,提着包好的几大串棕子放入高压锅里煮了起来。
两个多小时的猛火煮小火炖,满屋子的棕叶清香加腊肉香,让人口水横溢,小孙子围着翁妈叫:我要吃棕子,要吃翁妈包的腊肉棕子。
终于可以开锅了,翁妈拿着筷子朝棕子插了下去,又用剪子剪了一只出来说:还差一把火,就盖上盖子。把这只滚烫的棕子递给小孙子:小馋猫,去试下味道。
捏着棕子上的绳子,小孙子坐到茶几边,又挑开绳子,剥开棕叶的棕子此时如同一颗三角形的琥珀,晶莹油亮,雪白的糯米被腊肉油浸透后,散发着咸鲜肉香和棕叶的清香,小孙子得意的咬一口,朝哥哥姐姐们炫耀:有点咸,有点甜,还有一点点浅浅的香,最好恰哒。
开饭罗,开饭罗,翁妈端出棕子,上桌,开饭。每年端午节一家人团圆的日子,必定有一大盆翁妈亲手包腊肉棕。饭后,每家还要带一串回去。翁妈还说:肉棕子恰哒经得劳,又有劲的,伢子恰哒长得壮好划龙船,妹子恰哒长得乖会盘算。
后来,我们大了,各自在不同的地方工作生活,每到端午节时,翁妈想方设法总是要捎上一串她包的腊肉棕子给远方的儿孙们。而在端午节能吃上翁妈亲手包的腊肉棕子成了我们的一种期盼。
一串腊肉棕子,何以独钟情?
因为里面包着的是翁妈的爱,长辈的情。每年端午节吃上翁妈包的腊肉棕子是一家人的最爱。
本文标题:我们的节日·端午 | 棕子里包的是翁妈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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