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原生态和贫穷是同一个意思。皮都就是这样。不过,确实是罕见的原生态,这种原生态应该要归功于它历来“特殊”的地理位置。记得我小时候,皮都属于麻旺区泉孔乡大板村九组,去掉后面的赘词 ,就属麻旺区。麻旺区与龙潭区接壤,说起龙潭麻旺大家都知道,那叫龙麻大坝,是坝,盛产米谷,交通方便,人也“二气”的地儿。母亲有一次告诉我,父亲年轻的时候追求她,就是这样对她吹嘘老家的好。“我们麻旺一大坝一大坝的田……”母亲真的信了。但事实上,从麻旺区政府到皮都还要走差不多一整天,这一大坝一大坝的田和我们没有半毛钱关系。对于这个我是绝对有发言权的,因为我初中读的是麻旺中学,周六半天课后回家要走到月亮高挂,周日回学校早上出发,到校也只能上晚自习。
大家都说皮都离兴隆近些,该划拨毛坝或车田。这倒是真的,直到现在,乡亲们赶场大多数都是到这两个地方。听乡亲们偶尔说起,要是划到车田,皮都发展的机遇就多多了。修路修房等等,乡亲们都能且只能看到。就像坐在一大圆桌前,桌上摆满了美食,桌子够大不能转,胳膊够粗不够长,别人一个劲喊吃菜吃菜,你也只能笑语:“看得见,看得见”。因为皮都在行政区划调整时,划归了泔溪镇。
然而,事物总是矛盾存在的。苦难成就辉煌,被遗忘所以被保护。可能是这最尴尬的地理位置才足以让她真正完好的保存了自己最原始最温暖的面貌,流过时间的间隙走到今天。也算幸运!
一直纳闷的,现在就释怀了,冥冥之中是上天的安排。在这个喧闹的时代,只有交通不便,不通水电,水泥才不会被运进来,石山才不会被变成石沙,古老的木屋才可以不被水泥钢筋所替代,才可以依然倔强的守望在半山腰,固执的等待。
其实,皮都是分上皮都和下皮都的,两个寨子都姓李。今天我要说的是上皮都,那是我所有梦的源泉,是我一生都走不出的山坳。
沿着上车田的路走,到黄泥大垭口分路。翻过垭口,现代风就戛然而止,一点过渡也没有。当你站在垭口,空气中弥漫的草木香灌满你衣袖的时候,就可以看到皮都了。葱葱茏茏的树木掩映间,隐约可见的青瓦木屋,让你真实感觉到:嗯,这就是老家。虽贫瘠,却也是至亲至念。我经常在想:若没有这样原生态的古寨,我可能也会有“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的苍凉感。皮都,以及葬在皮都的我的父亲和祖父都是我一提起就感觉很温暖的词语。
父亲和祖父都跟我们说起过皮都名字的来历,是与缺水有关的。很早以前,这里因常年四季花开不断,被称为花树。后来冉土司想把酉阳某个地方定为治所,初选小坝、麻旺下马池和花树。经实地考察,几个地方所有条件均不相上下。因建立治所需要大量的水资源,所以最关键一项就是量“水”。相较之下,花树,山高路陡,水资源匮乏,所有水加起来带皮称,也只能勉强达到用水的最低标准,所以被淘汰,无缘“都城”,但从此得新名“皮都”,一直沿用到现在。关于皮都的来历,众说纷纭,之前还听说,是因为皮都老祖人想让皮都成为大都市而起名。所有的传说,都值得尊重,也许都寄寓某种期许。
本文标题:皮都记一个纯纯正正的原生态的小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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