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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进到杨店桃园时,天空果真下起了霏霏细雨,淅淅沥沥的细雨如牛毛,如绣花针,亦如年轻姑娘的柔柔秀发。迷蒙的雨雾,如烟如云地笼罩着桃园的明亮,使得整个桃园似海市蜃楼,如梦如幻。真正是“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游兴很浓的我,根本不想错过这雨中赏花的浪漫,全然不顾还稍带寒意的丝丝凉风。大家一路风雨一路怡情,谁也没有打伞,屏声静气,一任潇潇春雨与纷纷落英包围全身,静静聆听着来自太空的窃窃私语,尽情享受着无声落英飘洒出来的阵阵暗香,享受着”能在花下死,做鬼亦风流“的灵魂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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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中的桃园,地上一层落英如粉。再看枝上,千树万树,灿烂如霞,地上的粉与树上的霞浑然一体,使人犹如进入一座花如海诗如画的圣殿,让人整个身心变得冰清玉洁,清纯而又宁静。
拨开横陈的枝桠,迎着丝丝的细雨,我们小心翼翼地走近桃花林,亲闻桃花香。枝头上,或一丛丛、一簇簇,或星星点点,或疏或密,或浓或淡,有粉红的、有殷红的、有浅素嫩白的,散放出带有氤氲气息的清香,绽放着一种令人心颤的纯真美丽。越往深处,枝与花越密,不时拂面擦身,留下一片水痕一抹暗香。此时的香由于早春余寒,似乎给人一种凛冽的圣洁。而那些可爱的桃花则在雨中浸润着,花托、花蕊、花蕾上,都挂满了晶莹的雨滴,颗颗粒粒如散珠碎玉,悬坠欲滴。细看那一簇簇的桃花,在风雨中相互依偎,相互拱托,相互争艳,竞相开放,像一群久居后宫的嫔妃,出得宫来,深情地贪享着这雨中的春光。使得我们这一众赏花俗人,不忍去触摸它们,生怕惊动了一个个美丽的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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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还在飘着,天空中似有千万条要被揉碎的丝线,缠缠绵绵,身旁的花枝在雨中簌簌抖动,我甚至清楚地听到雨珠和花瓣掉落地下的声音,像极了少女之间的闺中私语。亦或是一层素馨飘零,如同一曲飘渺而伤感的弦乐。如是就想到了黛玉葬花,一首哀婉的“葬花吟”不断回想在脑海里:“花落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柳丝榆荚自芳菲,不管桃飘与李飞。桃李明年能再发,明年闺中知有谁。”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这缤纷的花,这伤感的词,浇上这缠绵的细雨,给雨中的桃园营造出一片忧伤的美丽。多愁善感的我虽不会象林黛玉那样被痴情所困,抑郁而死,但是我能深切地体味到人类古今相通的那种美好情感。想想在滚滚红尘中,有多少生死相依的爱情绝唱,消失在历史飘渺的烟云之中,又有多少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惆怅,演译着尘世间的悲欢离合。自古以来,人们对这种两心相悦的情爱追求和向往,生生不息,代代相传,虽年华暗替,但终也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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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花落,春华秋实。桃花的花期虽短,留给人的美却永恒。更何况它们从六月以后就开始向人间奉献累累硕果,给果农带来生活源泉。遥想初夏时节,这片片桃园当是枝繁叶茂,殷红万点,硕果香甜。到那时,我们一定会想起这些羞红的、短暂的、在细雨中飘落的桃花,那将是怎样的一种感受?曾记得我小时候,我的老家村前村后也种了很多桃树,每到春天来临, 满村子里的桃花盛开,蝶飞蜂舞,暗香飘浮。亦如蒋大为演唱的“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有我可爱的故乡,桃树倒映在明静的水面,桃林环抱着秀丽端庄。” 真的是美不胜收。总记得每到农历正月的元宵节,父亲总是端着一盆米汤,用镰刀将桃树的外皮砍一道道口子,然后用蘸着米汤的扫帚将桃树的树干全部刷上一遍,说是用米汤刷过的桃树不会生虫子,且桃油就会从砍开的口子向外溢出,结的桃子就不会长桃油且又甜又大,在集市上可以卖个好价钱。可能是儿时对桃花的记忆总是美好而又深刻的,所以相对于人们盛赞的梅花,我倒更倾向于对桃花的喜爱,因为梅花虽然有笑傲风雪之骨,暗香袭人之怡,但终究只是昙花一现,经过短暂的冬春交替,它就红香消失,归于尘埃。而桃花作为春天的使者,它不仅花朵夭夭,幽香浮动,而且花蕊可供蜜蜂采摘,酿造出甘甜的蜜汁,又能结出香甜的硕果,不仅给果农创造了经济上的收获,更重要的是给人们带来了精神上丰收的喜悦。只可惜我老家那桃花盛开春意盎然的美景再也没有了,时代的变迁,环境的破坏,已让我那美丽的村庄面目全非,那一棵棵开满鲜花的桃树已成了我心中永远抛不掉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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