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让我们兴奋的是“十五”前,父亲会从集上给我们买扎滴滴金子,买俩二踢蹶子、钻天猴、摔鞭。最喜欢放那滴滴金子,不到“十五”就拿出来放,抹地灰毛污嘴的,两手也跟那粪叉子似的。用唾沫粘在桌子边上、窗户台上,有时还用个小棍夹着放,哪个孩子不把棉袄棉裤烧个窟窿不算是过“十五”。燃放钻天猴,有一定的危险,难怪叫这名字,无孔不入、性子急,有时还不按常规出牌。点燃后,不是蹿到那全是麦根子的屋顶上,就是钻到那柴禾垛里,经常在正月十五夜里会有人喊:“失火了,救火啊!”可笑的是我见过有个假小子刚点上那钻天猴竟然钻到裤筒里去了,炸破了过年刚穿上的新棉裤,吓得那女孩叫唤(方言:哭)了大半天;还见过一次钻到那水瓮里去了,把那水瓮都给炸破了。
那个时候谈不上闹元宵,没有秧歌队,也就看不到打秧歌、踩高跷、舞龙耍狮的。哪里放过什么烟火,顶多就是孩子们手里放的滴滴金、钻天猴;有条件的主会从集上称些花药,回家找几块砖头,自制“泥垛子”,那就相当高级了。泥垛子小孩子是不敢放的。过个“十五”,也就是元宵节,单调的很!
到了八十年代,随着改革开放,条件好的村里建起了秧歌队,一入冬,就开始排练,“十五”前后就到附近村里、政府门口开始义演,大人孩子大老远的都去看“跑耍”,人山人海,跟赶集似的。每到一处先是放支鞭表示欢迎,无论来到单位还是做生意的门头,秧歌杆子都会即兴顺口编一套赞美之词,先说唱一番,单位领导或是村里书记、门头老板就会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香烟或红包递上。秧歌杆子都是打把伞,所以又叫伞头,负责指挥全局、节目编排,又说又唱。水平高的、有才气的还能像台湾歌手“机智歌王”张帝一样,你问啥,他就唱着回答你啥。调皮些的男孩子喜欢跑到“孙猴子”“猪八戒”跟前戳七闹八;穿红戴花的女孩子则喜欢跑到秧歌队后面跟着扭来扭去。
所谓的元宵、汤圆,当时听也没听过,见也没有见过是啥玩意,更甭说是吃了。长大了,过了年第一次跟着父亲进城耍,见大街上有卖元宵的,父亲就称了二斤回家,当时怕人家笑话咱没见过世面父亲就没好意思问这玩意怎么吃,到了十五晚上,拿出元宵,我刚要下手去拿着吃,被娘一声喊住了“这是生的,你看能吃吗?你当是月饼啊?”这下一家人可愁坏了,怎么吃?放在锅里用水煮、蒸,还是用油煎?娘拿起元宵来端详了一下,又放在鼻子上闻了闻,还是娘聪明,锅里烧开水放上元宵煮熟了,一人分了几个,又甜又香,这是全家第一次吃元宵。
正月十五晚上,家家户户都送灯,娘早早的找几个萝卜,切的四四方方的比洋火盒稍大些,中间抠个半圆的小洞,然后用小木棍缠上棉花做捻子,再蘸上豆油插在萝卜中间,在那半圆的小洞里再滴上几滴豆油,用洋火点上,萝卜灯就做成了。然后娘便吩咐我们几个去桥头、碾上、井边,家中猪栏、磨盘、南屋、仓囤、锅台、锅底送灯。听娘说,旧社会祖坟上也要去送灯,后来一是嫌远,二是孩子去那地方都害怕,慢慢地就很少有去坟上送灯的了。送灯寓意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六畜兴旺。记得有好多老俗话,什么锅底灯看收成,锅台灯防招虫…… 娘都是特意多做俩灯放在筲里,用笊篱扣在筲上,让我们姊妹几个去照照两个耳朵,说是不生耳朵底子。
听娘说,早些年,家里都穷,好多人家,等着“十六日”一大早起来,挎个筐,去送灯的地方拾那做灯用的萝卜,拿回家剁剁用粗面包馉馇(方言:水饺)吃。
本文标题:儿时“过十五”过年剩下的那点残肴“十五”晚上娘要做给我们吃
- 相关推荐
【儿时“过十五”过年剩下的那点残肴“十五”晚上娘要做给我们吃】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