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当然知道,可我还是高兴。花儿就是花儿,留到坟头与留给我,于花来讲并无分别吧。有分别的只是人心,人心中没有确定的信仰,没有豁达的襟怀,便会常生不安,便有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说辞,来吓唬自己或者来安慰自己。 即便是谣言,说的人多了,便成了约定俗成;说得久了,便成了传统文化。
祖父母相继去世以后,我从不给他们烧纸。为此亲属也薄有非议,但说什么是人家的自由,做什么却是我的原则。作为祖父母最疼爱的长孙,在他们生前我尽到了义务和孝道,他们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是在我陪伴,我对他们的去世有伤痛但无遗憾,我心既安,又何必通过烧纸这种形式主义来寄托哀思?换言之,黑烟狰狞的另一面,又有多少人是心中难安,从而做这种鬼都不信的假把戏来聊作安慰呢?
祖父母下葬那天我去了坟头,顺便给母亲的坟墓添了土,在众目睽睽之下用铁锹把土拍实。在场的亲友面无人色地看着我,他们私下里给我安了个“惊动亡灵”的罪名,却没有人有勇气上前来阻止我。阴阳先生终于色厉内荏地说了一嘴。我笑对他说:“你做你的,我做我的。”我和阴阳先生四目相对时,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神里的揶揄,在那个午后的山头,也许只有两个人心安如素。一是我,不为任何人改变自己的信仰和原则;二是他,他巧言令色地玩弄着“鬼神”,指挥着不存在的鬼神来替他挣人民币。其实那几天雨水大,我只是怕把大家辛苦背来的土冲跑而已,我做得心安理得,不安的,只是与我无关的他人而已。
---
天意昭炯,我自独行。天地虽不容我,心安便是归外。况且,天地并没有不容我,为什么要让这颗心始终惴惴不安呢?
前些年同学热衷于追梦,三十年前这个初恋那个暗恋的都要找来聚一聚。把些青涩时光不成熟的猥琐夸张了无数倍,彼此假装坚定不疑地相信着对方大言不惭的假话,一张张皱纹横生的老脸上写满了刻意的感动。我没有去寻去找,什么梦不梦的与我无关。当时两不相欠,现在更不必硬性牵手;当时没有非卿不娶,现在更无颜旧事重提。回来了,相遇了,想喝一杯就喝,不想喝各走各的。就算几十年的哥们儿与我分别,我也不会难过,天涯路远,谁又是谁的永远呢。有同学说我麻木了,没什么感情了。我不反驳,但我知道不是麻木和无情,我只是心安,不必靠掩耳盗铃般的重温旧梦来填补内心的空虚。人啊,想拥有一颗安稳的心脏,说难,有时也简单。
我有太多该做的事要做,有那么多的学生们需要关心,有读不完的书在床头,有写不完的文字在等我……我心中装得不少了,装得很满很满了,我没有空地方来想那些于人无益于己更无益的杂事。我只做自己觉得正确的事,甚至不必和任何人解释,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其实“心忧”和“何求”都不必知我,如果你非想知我,也许是你爱上了我,但是,也与我无关。
心安便是家园,心安便是琴瑟,心安便是归处,或者,也不必是归处,心安即可。
本文标题:心安便是家园,心安便是琴瑟,心安便是归处
- 相关推荐
【心安便是家园,心安便是琴瑟,心安便是归处】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