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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叶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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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一片落叶，颤巍巍飘挡在额前，用手拂去，这叶仿佛嬉戏般，被风携卷着径直向脑后坠去。莞尔之余，亦不免赞叹造物主的精妙与神奇了。这叶般的景致仿佛便有了灵性。忽而想起，深秋的叶，终究是要落的吗？叶又何尝不是带些淡然的，恬静的，甚至玩世不恭的，从空中飞旋着舞向终将来临的死亡呢？都说人漂泊如断根落叶，其实落叶远胜于漂泊。深秋的叶，方是最清的景，最深的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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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从初生，染上墨绿，渲至砖黄，直至干如纸屑，撒在同样是细碎的风里。它会慨叹其短暂的一生吗，还是任凭雨溅花开细碎在远方的晴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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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老家屋前是一棵桂花树，平日里并非引人注目，只是桂花树的叶仿佛涂上了一层蜡，绿得厚实，绿得丰盈，故而能从一地落叶中轻易地将桂树叶分清。而在深秋，记忆里的桂树便截然不同了，无需多言的木樨香，如同仅需一晚便饰上夺目的铅华，待冬的凛冽将其濯尽。桂树叶未显斑斓的黄，亦未悻悻枯萎，依然是仿佛涂上一层蜡的绿，依然是葱茏的生机；依然如天真的孩提般舞动，依然对清冷的阳光满怀憧憬，仿佛它们从不曾渺小过，亦不曾特殊过。不在意别人的遗忘，它们欣喜地活着。桂树能结果，初为淡黄，后便是沉郁的紫黑色。读到“桂花成实向秋荣”，方在探索后得知桂树果竟有如此功效。欲撷取，但老家的屋早已化作墟尘，桂树的下落亦无从知晓。它们还是太渺小了，太易令人遗忘了。现今校园里繁盛的桂树，也只在暗香袭鼻的秋，会被学子匆匆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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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读到许达然先生散文《如你在远方》中写“每年秋天托鸟寄一片落叶回乡的人是你，那落叶是你的怀念”，想来，叶早已化作世人诗意的象征，情感的载体了。叶是怎样想的呢？人们又是怎样想的呢？是感慨于叶外形隽秀清致，抑或痴迷于大自然竟有此般伟力，造就了这随处可见的凉荫？
端详生活，清晨的竹帚“窸窸窣窣”扫成一堆的是叶，傍晚六点伴着葱姜与油酱，静静漂浮在汤中的也是叶，和瓷碗一起仰望人间的烟火气息。因此这叶，亦早已融入了我们的岁月，像溶于水的糖粒，以不为人知的姿态——悄无声息。在高贵与贫瘠中，又有着怎样的隔阂，怎样的间隙呢，当我想到这些，世间万般事物，霎时变得可爱，霎时又迷离，仿佛我从未真正接触过，又仿佛离我很近，很近。那平凡的，那情趣的，那愚昧荒谬的，那冰清玉洁的，人世间万般种种，它们不也有自己的经历，不也有存在于世的理由，它们不也如叶的斑斓在枯黄大地上绘成新崭崭的诗卷，它们本身，亦不是诗意？大与小，对与错，玄奥与世俗，一切的一切，不亦以己为单一而存的魂灵，折射心与心的投映？叶的淡然，恬静，玩世不恭，如同世界千百年来一直试图向我们展示的真理。那片璀璨繁星，那朵莲的叹息，那绵绵细雨，那声声悲啼，我们又能有什么理由妄加指摘或姑息？
低头看叶，不言，不语，正如它们千百年来存在的，千百年来所诠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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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曾祖母的墓前，疏疏落落生着些许柏树。柏树同样在秋是不落叶的，它的叶只会一簇簇变黄，再一簇簇掉，似乎整株始终长青。
本文标题：一叶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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