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去。原因有两个:一方面我还死鸭子嘴硬不想承认自己是大妈;另一方面是因为疫情后遗症。一看见人群特别是有戴口罩有没戴口罩的人群的时候就不自觉地想远离。
我想,他们的东西,跟旁边的本来鲜、平价生鲜、宝能生鲜、万邦生鲜店里的有什么不一样的呢?但是明显的,旁边几家生鲜店的生意都受到了钱大妈的影响,我再去平价生鲜或者万邦生鲜买东西的时候,一点也不用担心结账要排队的问题。
我第一次去钱大妈,是受了蒋老师的影响。一天中午他提回来一大块儿牛肉,切片装盘没一会儿就被俩孩子风卷残云消灭了——我就只尝了一两片儿——这牛肉,色泽稳重不夸张,不过分红也没有特别的酱色,口感筋道却没有韧到费牙,价格适中比门口的卤御烧肉便宜不少。我翻翻包装袋,哦,是钱大妈。我于是准备选个时机去会一会钱大妈。
什么时间去呢?据说钱大妈对外营业的时间是早7点。有一回早上送儿子去学校起得早,看见钱大妈6点多点儿就灯火通明。在天色尚暗的清早、周边店铺除了个别亮了个门头的情况下,钱大妈里的小伙子们已经在忙着把货品整理上架了。早做准备,这大概就是她能在各种生鲜店之中脱颖而出的原因之一了吧。
因为不想排弯弯曲曲的长龙队,所以我要选相对人少的时间段,比如晚上八点半。这时候,大家应该都已经吃完了晚饭,妈妈应该在厨房洗涮,爷爷奶奶可能在客厅看电视,孩子大概在书房写作业,旁边坐着手机不离手的美其名曰辅导作业的爸爸。我这个时候去找钱大妈应该不会那么多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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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错了。当戴着口罩出来找钱大妈时,我发现店里的人依然很多。当了奶奶的大妈们这会儿没有坐着客厅的沙发上惬意地看电视,她们在钱大妈抢打折的各种菜或者水果。
我看着空空如也的货架,想象着它们早上的样子,应该摆满了价格表是上的种种菜品吧?那绿油油的菠菜、水灵灵的芹菜、白生生的莲藕、圆滚滚的土豆,应该是你挤着我我挤着你的吧?那黄的香蕉绿的香梨橘的脐橙红的大枣青的苹果是不是芬芳了小店?
所幸牛肉还有一两块。我选了较小的一块。又挑了两个萝卜。选东西时相对自由,但结账时就要排队了。收银台有三个小伙子在工作。
“你们这店净是骗人嘞!”
忽然从门口传来一声充满怨气的指责。我抬眼看了看,是一位穿着和店员同色系棉袄的大妈正义正辞严地和收银台的小伙子理论。
“老人家是不是不会算账?”年轻的店员还是太年轻啊,无论如何想不到这句话捅了马蜂窝点了导火索踩了大地雷了。
“我不会算账?!我不会算账?!我算了一辈子账了你说我不会算账?啊?”大妈的嗓门突然高了八度不止;店里原本嘈杂的空气突然安静,只剩下大妈连珠炮似的反问句回响在每个人的耳畔。
本文标题:朱艳红:钱大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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