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筋动骨需要一百天,何况奶奶是上了岁数的人,这一躺就是半年,半年里一直都是爷爷在服待。当我知道这事的时候已在一年后了,这当中奶奶又染上了糖尿病,八十岁的爷爷腿上还有关节炎的毛病,长时间的辛劳把本来挺健状的爷爷折腾得苍老许多。
推开那扇年老的格子门,没有我预知的声响。再看看、原来是刚刷过一层桐油,活络了门节减掉了响声;一切依旧,只是少了爷爷奶奶当年大惊小怪的喝叫声,少了爸爸妈妈的唠叨,其实,缺少的就是人气。
堂屋中的八仙桌还是那样静静的立着,那是我和弟弟童年时最大的也是最耐用的一件“玩具”,可以上下翻腾随便怎样捣古,当然最重要的就是提供了我们的一日三餐。听说这八仙桌还是爷爷的爷爷留下来的,现在依旧“健壮”。
桌脚处蜷着一只白色的肥猫,看见我推门都懒得动一下身,只用它那深冷的眼光瞅着我,心中轻轻一颤但随即又对它流露出一丝感激:感谢它恪职忠守地日日夜夜陪伴着爷爷奶奶。
一盆君子兰静静地蹲在墙角,幽静中更觉孤单。整个屋内充裕着一种檀香的味道,我知道这是奶奶比较喜欢的一种香味,他们经常买回这种香点上,时间一长味道就会渗透到屋子的角角落落,烧香也是他们多年的习惯,因为“菩萨”是他们寂寞时可以诉说的对象。
放下手中的物品慢慢地来到东厢,轻轻地拉开门,房间里的光线不是很足但也不显阴暗看上去很干净,门口卧着张龙藤椅,爷爷正躺在上面睡得正香。椅旁的方凳上是一摞叠得整齐干净的衣服,想起这些全是很少做事的爷爷打理的心里一阵阵犯酸。看那高低橱上大大小小的药瓶就知道奶奶生病的时间了,橱下是一只医院里用的便盆,床下踏板上还摆着两台治疗仪,我用脚轻轻地挪了挪,细小的响动还是让躺在床上的奶奶侧了侧身;“谁呀?”浑浊的声音略显沙哑,昂起的脸上一双眼睛深深地凹陷了进去,花白的头发映衬着满绉的皮肤显得苍白。
“是我,奶奶。”泪哽成结在喉咙里打转。可怜的奶奶,原来丰慵圆润的身体现在成了皮包骨了。看到我时却不掩眼中的激动与欣喜:“是我家小孙女回来啦?唉,奶奶没事的。”伸出她那干瘪的手,接住了我的一滴泪。爷爷也醒了,撑着椅背站起身来躬着腰把椅子推倒到我的面前,我扶他重新坐下随即跨上踏板扶住奶奶想坐直的身体时讶异极了:“天!这还是我的奶奶吗?这还是人吗?”我没用全力就能把她抱了起来,一场病把奶奶折腾得如此这般的“仙风道骨”!早在进门前我就强压着那份啜泣,此时,再也控制不住了。
奶奶无视我的讶异,她坦然地斜靠在床框上拍拍床檐:“坐,不脏的。爷爷昨天刚洗过,乖,不哭,我好多了早没事了,现在就是吃吃喝喝,你们都好吧?”早在进门前我就强压着那份啜泣,此时,再也控制不住了。
抓着奶奶的手把自己的头深深地埋了进去。我哭人性的悲凉:小时候,我有一点点伤风感冒奶奶和爷爷都看作是天掉下来的大事。可现在,奶奶病了一年我才回家探望。我没人性吗?不是,只是我把奶奶爱我的心转换了位置。这世上也许就是“爱”是最不公平的,付出和回报在这里永远是不等式!
我也哭亲情的背义:奶奶有六个儿女,看得出没有一个在家尽孝过。两个养六个义不容辞,而六个养两个却推三阻四。久病床前的孝子为何就非得到书本上和那歌颂的楷模里才能找到?
“叔叔和姑姑他们都不回来吗?”摸着奶奶那发黑的绷带绕着的腿,我小声地问。心里也在怪着自己为什么那么忙,直到今天才回来看他们。
“他们都很忙,再说他们也不是医生就是回来看我我也好不了啊!老都老了,生病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奶奶过了好一会才这样说。我知道这话奶奶说的一点也不情愿,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我?更或是为我的叔叔姑姑们开脱的说词。爷爷坐一边却不住地摇头叹息!
本文标题:爷爷奶奶更或是为我的叔叔姑姑们开脱的说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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