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是个尤物。
因为无论多少人,他的年味感觉是绝对有差异的,正像“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记得孩提时,爷爷告诉我“年”是个怪兽,每到岁末就祸害人畜。但年怕红、怕火、怕炸响。于是,除夕那天,爷爷便领着我采些柏枝临夜在院子里的鸡窝前燃起堆火,随着火里枝柴噼啪作响,门楣上红彤彤的对联被映照的扑闪扑闪直笑,我则蹦着大叫:“过年了”!
有趣的是年五更放鞭,我胆子小,爷爷便找来根细竹竿,把鞭缠在竹竿上,活似戏台子上武生的马鞭子,只是长了许多。我不敢拿着放,寻机把竹竿绑在院子里的苹果树上,点了鞭捻子就跑,聆听整个村子都成了砰砰叭叭的炸响。
老家有种风俗,兴孩子们到族亲门上给长者拜年,我和发小串三奶奶、四爷爷家,跪地叩首:“祝爷爷奶奶寿比南山”!便获赠一把水果糖,或者红枣,那时候少却“铜臭”,压岁钱只是我爷爷奶奶给的一元票子,母亲还说“放着买作业本啊”!
过年是孩子们最开心的事,吃好的,穿新的,还有一点最“贴”,就是大人们都随着孩子们的性子来。平常母亲总喝斥弟兄们淘气,这一日,真是忍不住了就横眉冷对,奶奶宠孙子,就嚷嚷母亲:“哎!算啦,大过年的”!
农村过年可不是正月初一这一天,腊月二十三是小年,进入吃白馍“时代”,正月初五是“破五”,这一天再“溜溜”年下吃剩下的好东西,口味就得变啦,要想再“奢侈”,只有巴瞧元宵节了。
过年这段时间。奶奶和母亲是张罗家里事,做针线、打扫除、蒸馍、灶火眼里的道道多着呢!父亲在外工作,放假这几天和爷爷到自家的空园里指指这说说那,这树今年长了几把,这儿能不能盖两间房,那儿需要垒个简易公厕积些粪,好上北坡那地。
记得有年爷爷和父亲在自家空园子里挖跟脚垒石根子,我便问干什么,爷爷说盖房将来给你娶媳妇,我一脸纳闷儿,“娶什么媳妇啊”!恰逢亮伯找爷爷去镇上看戏,爷爷让我告诉他,就说我不在家。我跑着去给亮伯说:“俺爷说他不在家”!引的一群人哄堂大笑。
儿时过年的天气固执,风雪多,冻得房檐上喇叭冰凌多长。孩子家天性好玩,打雪仗,耍冰龙橛子,新衣裳不几天就穿的象个厨子似的名盔明甲。
隔壁的山伯好使唤“土桩”打野兔,越是大雪天越是踏雪越野。有天山伯出行,我和发小献哥一群孩子跟着,“杵”了十来里雪地,打住了三只野兔。当把枪里装上火药再走时,突然一声枪响,献哥的帽子被打掉了。山伯一下子蹲在地上,脸色蜡白,“你这孩子命大啊”!原来是山伯背着的枪走火了。从此山伯洗手,再也不干此营生。
时光荏苒,随着年龄增长,慢慢感觉年味在失醇。如今不缺吃、不缺穿,可品来品去不是当初那回事儿。谁知道是什么在变呢?
鸡年鸡鸣时分,鞭炮是被禁燃了,万簌俱寂!我无奈的坐下来,敲击键盘,权作祝福的爆竹,佑愿天下百姓,千里婵娟!
童趣,是谁让它被年燃烧?那,只能是岁月。岁月包蕴了燃烧的能量,好比如今的雾霾,来自工业化无度的开发,让童趣变得雾里看花。
一年又一年,童趣炽而远,幼心是吾心,馥芳绽笔端!
本文标题:熄灭童趣的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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