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忘记那些我曾沉醉如许的过往记忆,无法忘记那青春如歌的日子……
参加工作的半年实习后,就被销售公司的Y经理理选中,他成功说服我报名参加了销售公司的招聘,过五关斩六将的笔试,以总分第一的成绩进了当时厂里人人向往的销售公司,也就有了八年和Y经理共事的日子。
Y经理的父亲是市某大型纺织厂销售副厂长,他父亲把他厂里的产品不仅在国内做的风生水起,还成功地开拓了海外市场。在其父影响下,Y经理有着超前的经营理念和工作作风,带着一帮青年让厂里的销售额逐年上涨,创历史新高,连续五年稳稳地超额完成了任务。
作为销售公司员工,最多的莫过于应付酒场,在推杯换盏中交流私人感情,在微醺微醉里签销售合同。
在初来乍到的日子,不懂规矩,不懂识人,不懂拿捏分寸,他给了我很多细致的提点。那个时候出来采购的有三类人:国企老板,国企供应部领导,土豪私企老板。作为刚来的新员工,面对公司的客户各种要求,酒场的敬酒,我不知所措。
记得我第一次接待的是辽宁某矿务局一个处长,一起吃饭时,他忽然敬我酒,Y经理很大方提议:“人家小姑娘从来没有喝过酒,您一个酒场高手,大老爷们,不能按照老规矩那么个喝法吧?得新立喝酒规矩,您说是不是?”
那处长略做沉吟,亮出了东北爷们特有的豪爽,爽快地定了规矩:“她喝一个,我就喝三个,这样,Y经理满意吗?”
Y经理用目光问询我:“你行吗?”我用目光回复Y经理:“没问题!”一陪三的酒场规矩就那样立起来了。实话说,基于遗传的因素,我还是有点酒量的。
又某次,甘肃陇西某矿来人预购三立方的设备,但磨叽到第二天上午,也不见拿出采购计划和签订合同,我就把他放置一边,忙别的事了,后来他就走了。
下午的时候,他忽然电话来让我自己带着合同去宝鸡和他签合同,我一听就笑了,“我要请示我们公司领导,我们公司有规定,不能单独私下约见客户。您在宝鸡等我两天,我请示好了就赶过去!”
快下班的时候,他们矿上领导打电话来问设备的配备以及运输情况,还问到他本人,我说:“设备我们已经配备好了,他临走说去宝鸡办个事,两天后返回来办手续,就没有再联系我们。”
那领导急得骂起来,矿上的旧机子已经不能运转了,等着新机子开工,矿上耽误一天,那都是要拿钱铺路的。
第二天一早,我还没打开办公室的门,就听见电话一声接着一声响的急迫,接起来是他的电话来了,着急地问我:“我们领导Call我了,我还没有给他回电话,你给我们领导怎么说的?说我在哪里?”
我回答:“我说你说去宝鸡办个事,两天后回来办手续,让我们抓紧配备设备,然后再就没和我们联系。”
他长出了一口气,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现在赶来办手续,我带的汇票,你能帮我联系到陇西的车吗?”
下午他来了,交来汇票,我单位到银行结算,给他把设备装了车。一起吃饭时,Y经理玩笑说:“我公司的员工不错吧?还卖给你机子,妥妥地给你联系好了返程车,既没有误事,还给你们单位省了钱,要不你能漂漂亮亮地回去交差?”他讪讪地笑了笑。
Y经理提议我敬他一杯酒,我敬了,我敬他酒的时候,他忙不迭地站了起来,我也只好站起来喝了那杯酒。
月末公司内务组聚餐,当时在公司的有Y经理、贾明、刘丽、Y军。席间Y经理去卫生间了,听着返回的脚步声到包间门口了,贾明忽然对着我说:“燕姝,我发现你其实是一个很虚伪的人,人人都被你的假象迷惑了,以为你做人很真诚做事很认真,你其实很自私,很会阳奉阴违……”我当时脑子“嗡”的一下乱了,这是什么情况?我惹着他了吗?我忽然醍醐灌顶明白了,我立马调节了自己的情绪,回复他:“贾明,真的感谢你如此关注我,对我有这么高的评价,那是我正努力的方向,但我觉得这话你应该在Y经理能听见的情况下说,这会儿说有点浪费啊!”
说着Y经理就咳嗽两声进来了,Y经理进来没有装糊涂,直接就对贾明说:“贾明,你这个小伙子最大的优点是聪明脑子快,最大的缺点是自以为自己最聪明!”
“你来公司也有两年了吧?你有那哪些地方比燕姝做的好?”
“你知道有客户到了厂门口,有人燕姝通知一声,燕姝就第一时间跑来接待,通知成品库来配货,让客户连夜装了车走。贾明,你说你今天这样的言论,让光厂长知道胃,还能容你呆在销售公司吗?”
“燕姝当属我公司最优秀的女员工,这是厂领导层公认的。我想问,你们谁能记住几种V型机器的所有配件价格?谁能真正做到急客户所急,尽心尽力给客户到处调货,让客户以最短的时间返回?我希望你们每一个人都能做到琢磨事不琢磨人,我们的业绩会翻番的。代表公司出去要像一匹狼,回公司要像一头牛!”
贾明讪讪地开脱自己是和我开玩笑,我也帮他应和玩笑之说。那次的酒贾明喝的最真诚,个个喝得红光满面,彼此敞开心扉酒后吐真言。在饭桌上整顿公司风气,也只有Y经理。
记得有一年,东南某省的机电公司准备代理的v型的产品,同类厂家都收到邀请闻风而去,Y经理代表公司去了。机电公司经理是个中年女人,和几个单位的代表都接触了,筛出了同类厂家,他们就离开了,到了第四天那女经理才笑着对Y经理说:“Y经理,您是唯一一个没有急着和我谈合作,谈代理,您的定力真不错,我想知道如果我不代理您的产品,您回去如何交代?”Y经理淡定地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即使这次不合作,能有幸和业界鼎鼎有名的B经理喝几场酒唱几首歌,也是美好的记忆,不定下次您就选择和我合作了。”B经理笑道:“就和您合作了,您看,其他的人都被我打发走了,合作愉快!”双方立马签了合同。
Y经理靠着真诚和智慧与B经理最终谈成了长期合作协议,在销售公司被传为美谈。
那几年销售公司业绩逐年上升,Y经理经常满面春风风风火火地来来去去。
……
94年我倾其所有并负债给母亲做了手术以后,引起我思考很多的问题,我不能静心舒舒服服地上班了,99年先请事假交接了工作,我到昆明以后给Y经理打电话说了实话,Y经理说:“我听张子介说过了,知道你去了云南,我也给他讲了,你在云南不管是钱上还是人上,需要他帮忙的,让他尽管帮你。你还不了的,让他到咸阳来找我。你说你离开公司自己改行出去单独奔波,说明我这个做哥哥的,没有给你安排好。我说过你如果想独立门户做机电,你自己找空白地方,他我全力支持你。你一直不行动,我以为你没有自立门户的意思……现在你出去了,遇事自己多动脑筋。销售公司接待室的职务我给你留半年,我暂时调外务组一个人回来帮忙,半年以后你确定不回来,我再安排别人。”
终究因为我不喜欢机电行业的三角债,自己又担不起三包维修的任务,半年以后我把云南市场已经理顺了,就没有再回去。
后来,他也调去了别的单位主管销售,机缘巧合,我去那个单位办点别的事,巧遇到了他。老领导的关怀习惯,一丝也没改,他忙着帮我张罗。那顿午餐,我们第一次单独喝了酒。旧日的情意,旧日的默契,再次回归……
现在各自做的行业风马牛不相及,很难遇到了。一晃好几年没有见过他了,我相信他过得会很好,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
我再也不留恋聚众喝酒了,一是没有那么好的感觉了,二是也没有需要喝酒的生意了。
只是留恋着当初那一束关注的目光,与我长久对望、对望……
本文标题:从此无心爱美酒,任他欢场闹金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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