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祖母走了整整一周年了!还记得祖母突然离开我时,我的心如死灰,我的失魂落魄,我的不敢相信。一直到现在,我仍然有一个错觉,好像祖母没有走,她只是到亲戚家串门而已。
我无数次呆呆地看着她房间的门,期待着她从房间里拿出藏了一段时间的好吃的,走出来跟我说谁又来看过她,带来了什么吃的,她给我留着呢,然后不管我喜不喜欢,就硬往我和女儿手里塞,逼着我带到自己家去。
我有无数次在周末的清晨,呆呆地看着大门之外,我仍然相信祖母还会像以前一样,腿脚麻利地走进我家门,手里拎着从地里现摘的各种蔬菜,跟我说要是家里卫生没搞完,来不及到父亲那里吃饭,就让我妻子在家烧,她要将女儿带到我父亲那里吃饭。她笑着说自己又留了好吃的给我女儿带下来给我吃。临走时,她已经将蔬菜整理好,还要坚持将我家楼上、楼下的垃圾收拾一遍,整理好后,她又将垃圾带出去扔到村口垃圾桶里去。无论我怎么不同意她给我收拾垃圾,她也要弄的,我只好任由她去收拾,以免她气鼓鼓地说,我这点事还不能给你干啊?
祖母走后,灵堂就设在我家的大厅里。还是祖母生前睡的那张床,祖母的遗体躺在那里,那么安详,我始终认为,她就是睡着了,她还会醒过来。妻劝我去睡一会,我大约躺了一会,又起来了。下了楼,再次看到祖母遗体依然躺在那里,我依然相信她就是累了,还会醒来。然而,她真的太老了,太累了,终究没有醒来。
葬礼结束后,一切好像恢复到以前,我不记得在这过程中,无人之时,我有多少次崩溃地大哭,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这样深切地感受到尘世的虚幻和不真实。哦!这一切是真的吗?我不敢相信,其实我也一直不愿相信。
别的亲人都告诉我,他们曾经梦到过祖母,我却很长时间也没有梦到过,也许是我因为根本就不相信祖母走了。我每天下了班,总会一个人在坐在她在我家经常会住上几天的房间里,呆呆地看着,里面还有祖母生前常用的东西,心里想着祖母最后一次到我家来住的情形。
那是我刚刚出差回来的一个晚上,祖母大约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有一坐下就打瞌睡的习惯,想来大约是她白天太勤劳,总是从凌晨四五点就起床,一直忙到很晚才睡觉的缘故。但是那一晚,她却一点也不打瞌睡,和我们一家聊东聊西,女儿也坐在她怀里撒娇,她带下来的好吃的,其实女儿只拿着,并不爱吃,她一边让女儿吃一块,一边和我、妻拉家常,不知不觉就十一点多了。她看我哈气连天,就说什么时间了?我说,可是不早了,过了十一点多了。她就说,你们早点睡吧,哎,我到你家住不了几回了。我说,您别说这话,你身体这么好。
这时候,祖母突然面色凝重地说,真的不行了,寿命到头了,走路腿没劲了,活不了几天,恐怕要见阎王爷了。说完,她有些恋恋不舍地说看着我,眼圈也红红的。谁曾想到,那会是祖母最后一次住在我家啊。
大约过了有半年,我终于梦到过一次祖母。在梦里,我看到她一个人躺在我家她常住的那个房间里,我上前一把抱着大哭,我说,阿奶啊,你到哪里去了?这大半年也不见你!我一边大哭,一边抱着他的胳膊,我说,阿奶,你终于回来了,就在我家多住几天吧。
无论我怎么摇她的胳膊,她始终一动不动,只是脸上带着笑容看着我说道:“阿奶已经死了,我知道你最舍不得我走,但是我真的已经死了,回不来了。我们现在是在梦里呢。你看我的四肢是不是动不了了?!以后阿奶照顾不了你了,不要太想我,你要是不那么想我,我才敢回来看你。你要听我的话,不要过分想我,我才走的心安呢。”
本文标题:祖母去世一周年悼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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