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生于民国十八年九月二十九日(1929年9月29日),乙亥年丙寅月庚辰日(2019年2月12日)在佛坪老街家中去世。父亲是洋县龙亭镇高家沟村人,在两岁左右和我的爷爷逃荒,爷爷用竹筐挑着我大爸、我爸还有三爸来到佛坪袁家庄,四爸是在佛坪出生的。
父亲去了,化成世间的一粒尘埃,照片上的父亲仍然是留了一生的平头,满头银发在去世前慢慢地变黑了,看着慈祥的父亲,却是压在我身上的的一座大山。母亲在父亲去世两年半前的盛夏病危,父亲每天只能在中午用一个小时时间去看看重症监护室的母亲。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管子的母亲昏迷着,父亲呼唤着母亲,母亲没有反应,父亲就用手拍打母亲的脸,叫喊着母亲的小名,母亲睁开眼,流着泪,又昏睡过去......父亲乘着医护人员不注意爬上母亲的病床,依偎在即将离世的母亲身边,医护人员流着泪,哽咽着劝父亲不要干扰他们的抢救工作。就在母亲辞世后两年半,素来身体康健的父亲又一次摔伤了左髋骨,卧床治疗四个月后离世。三年之内,四爸、三爸、大爸相继去世,又迭遭失怙失恃大丧,双亲离世内心之痛,家遭大乱难以用言语述之......父母在时,偶尔任性一下是多么幸福的事,哪怕他们身体衰弱,父母相互照顾,相依为命,依然为子女遮蔽着风雨。庚子鼠年春,国逢大难,父母在另一个世界,没有爆竹声声,团圆饭阴阳两隔,人生的路途中,已全无遮蔽,人到中年的心境是茫然。
父亲的幼年、少年、青年时期是真正的乱世。当时在偏僻的秦岭大山深处农村,祖辈逃难至此,父亲辛苦的劳作,感受不到童年、少年的幸福,祖父的老屋在佛坪老街修砌了三间瓦房,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耕生活。老街上常有肩扛手提的人经过,在老街高家的干檐坎歇脚。1949年有部队路过,看见还是小伙子的父亲,就让父亲当兵,爷爷知道部队管饭,就让他去了。父亲有西北军政委员会颁发的“解放西北”纪念章一枚,朝鲜战争时在后方待命,没有机会参战,退伍后分配在公安局,成家后父亲和母亲还有我们住在自己搭建偏厦的茅草屋里,为生活所迫,调去了粮食加工厂,直至退休。
年少时的经历,让父亲一生为人处事耿直、真诚,个性与众不同,大事不细,难事不易,做事不会再三考虑。家里人口多,没有念过书,生活非常困难,常为生计担忧,因此被别人讥讽为犟、懦弱与无能。他对儿女的教育就是去让干活,寻野菜、打猪草、砍柴、种地、推豆腐等等等等......父亲干活扎实,遇事乐观。上学时我的成绩磕磕绊绊,总认为我的缺点比优点多,加重了父亲的焦虑。不要我们乱说乱动,好动、尖言快语,常常会无意中得罪人,吃苦耐劳就养成了我现在的性格。父亲对我的行事风格很是不屑,和人交往,总是先倒上一杯酒,约一、二两,来客喝了,即可开话匣子,烟、茶、饭照顾,天南地北、谈天说地的闲篇,不陪他喝酒的,父亲正眼都不瞧上一眼,来客无趣,悻悻而去。父亲的乐趣不多,一生只爱烟、酒、肥肉,父亲那一辈人也不会望子成龙,更不会以超越祖宗为荣,只要吃饱穿暖,说“成才的树木不消阔”,让我们自生自灭,把子女当猪养,子女多年龄差异大,疲于生存,少有交流,家规、家训也未脱离父母管束,不是脱缰野马。娶妻生子活个样子,趟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饭,自己的事情自己干。人实在一点也不差,以前也不知道对父爱的渴望,而今却是对父爱的奢求了。其实父亲是不满意的,平头百姓嘛还是有些许遗憾的。
本文标题:纪 念 我 的 父 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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