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我像往常一样给杜老师发了条短信,问他身体如何?另外还告诉他我的身体快好了,叫他不用担心,落款依然是:“女儿”。
杜老师去年摘除了一个肾,尽管手术后恢复很好,我却还是有些不放心,偶尔想起来还会给他发个短信。
然而这回信息发过去我却开始隐隐感觉到不安,过了一阵,忍不住打电话过去。跟往常一样,还是电话一接通就迫不及待地叫道:“杜老师!”却并未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而是一个女性。我立即意识到可能是师母,但我拨的是手机呀!我很纳闷,以为听错了,于是试探着问:“是杜老师吗?”对方说是的。这回我终于听清确实是女性,并肯定是师母。我惊讶地问杜老师呢?她说杜老师走了!我一边纳闷,一边立即有种不详的预感,心想杜老师会走到哪里去?于是再问。师母知道我没明白她的意思,冷静的解释说:“杜老师走了,你再也见不到他了……”我忽然就懵了,怎么可能呢?我很不甘心地说,我上个月还跟杜老师通过电话……我自言自语语无伦次地说了一通,完全忘记了师母。直到她哭着发了脾气说:“你别再说了好不好?”我才忽然醒悟过来,叫师母别太伤心。师母大概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即平静的答应说:“好的!”
挂了电话,我依然不敢相信这是事实。过了很久,才想起该给师母发个短信。发完短信,我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了,脑子里全是杜老师的音容笑貌。
傍晚l回来,他一进门我就告诉他杜老师去世了。l也是一惊,然后半天反应过来问什么时候?我说上个月。l也是有些不敢相信,说那么好的一个人!
接下来我一直心情沉重,晚上直到凌晨三、四点钟,还是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我怎么也无法接受杜老师真的离开了我们,离开了这个世界。
去年杜老师手术时我刚好在广州,还和姐姐去医院看他。一进门,对面床上的病人家属都以为我是他女儿,于是好奇的问我。我笑着说差不多吧,然后解释说我是他的学生,所以也跟女儿一样。
说来惭愧,虽然一直以女儿自称,却未能尽到一点孝心。
那次到医院看杜老师的时候,他脸色红润的躺在病床上,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憔悴,他说早晚还独自下楼散步,防止肠粘连。接着说着说着,话题又落在了我的病上,他便执意要帮我介绍医生。我想谢绝他的好意,因为我知道我这病不是一般医生所了解的。然而杜老师却忽然着急了,他竟生气地把脸别向一边,说你不听话我就不管了。他那固执的样子真是让我既意外又觉好笑,我还是第一次见杜老师生这么大的气。于是只好赶紧口头答应了,心里却并没当回事。我只是不想伤害老人的好心。他终于满意地把脸转了回来,说那医生如何如何好,说许多人在国外都专程回来找他看病。
杜老师刚经历了疾病和手术的双重折磨,却依然想着我的病。我心里至今仍觉感动和温暖。当然也有愧疚。
杜老师身体不怎么好,由于偏胖,血压便容易高,并且还有三叉神经痛,据说前者还好点,后者犯起病来却是要命的。然而从他的精神面貌上看,却总给人十分健康的印象。面色红润,乐观开朗,仿佛永远都是那么精力充沛。杜老师的手术首先就是因为三叉神经痛,接着又发现有一个肾不好,已经萎缩多年了。于是医生便猜测可能是肾引起的。手术后据他自己在电话里说效果还是不错的,三叉神经已经不痛了。然而还不到一年,他却死于心肌梗塞。
很遗憾,杜老师手术后我就离开了广州,由于时间匆忙,没来及去看他。直到去年年底,他打电话给我,说他的作品专辑(cd)出版了,问怎么送给我。我说以后去广州看他时再拿吧。他说好的。然而几个月过去,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了。我多想多知道一些他的具体情况,比如他临走的情形,是否经历了痛苦,以及他的墓地等等。但我不能多问,因为怕再次引起师母的伤心。
本文标题:悼恩师脑子里全是杜老师的音容笑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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