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清楚这是第几次从沉睡中清醒过来,连我都不知道自己睡得好好的,怎么会突然之间会醒过来?我很想在医学的角度来解释此症状,但我没有医学经验,也找不到医学证据,来证明这不是不正常。事实上这是很正常的现象,因为每个人都会做梦,也会清醒。
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盯着白色的蚊帐。交错纵横的白线,密密麻麻的,不用心去看根本就不留意,就像电脑的图像,也是由千千万万个点聚集而成的,密不透风,人一点也感觉不到点在闪动,而是图像在移动。盯了很久,眼睛终于有点酸了,有点累,打了个呵欠,我以为我就要睡着了,不料,眨了下眼皮,发现自己还清醒得很,压根就没有睡意。
这真是痛苦的折磨,那么晚还睡不着该去干什么呢。
我思考了很久,决定起来。
空气中漂浮着舍友们宁静,均匀的起伏呼吸声,一颗一颗疲惫而又年轻的心缓慢,有节奏地跳动着。
我坐起来,拥着被子望着旁铺熟睡的舍友。她的头发柔顺又有点凌乱地散开在枕巾上,那么乌黑富有光泽。一张白皙通透的脸庞,粉红的嘴唇微微的张着,嘴角露出明显的笑意。我这才想到,今天上午她流利地回答了老师提出的问题,大家都为她鼓掌;回到宿舍欢呼雀跃地和我们谈论下个礼拜去玩的计划;晚上跑去自修,回来大谈一路上到教室里的所见所闻。白天活泼的她,跟现在宁静沉睡,像白瓷娃娃一样乖的她,相差甚远,我觉得只有到了夜晚沉睡中的人才会回归其原有本性,不必在人前装样子,不必说一套,做一套,虚伪得令人可憎;不必在高兴时隐藏欢笑,不必在伤心时忍着不流眼泪。
这样的人,才是真实的人。
夜,具有如此强大的魅力,可以让人回复原状,真是不可思议。
白天发生的开心事,在脑海里回旋,转化成一个美好,令人愉悦的梦,然后再重现出来,那么脸上一定会绽开微笑,就如此刻的她。
当然,如果遭遇不开心的事,那么脑海里就会浮现令人难过,惊恐的画面,也会在脸上表现出来。我不记得自己是否因为梦到惊恐或伤心的情景而一阵心悸,从沉睡中清醒过来,但我想一定不会是个美好的梦境,否则我就不会惊醒,虽然我忘记了做过什么样的梦。
我坐在床头3分钟,然后扶着床梯慢慢走下来。之所以要这样做是因为记起母亲曾经的叮嘱,她说刚睡醒不能立刻就下床,否则对身体不利。她不会用科学的语言来解释,但我还是听从了她的话。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她说的是很有科学道理的,因为人刚睡醒头脑里血液很浓,二氧化碳的含量很高,很容易使人头晕,尤其是老人,立刻起床还有可能会得脑溢血。
不知怎的,我突然很想念母亲。
轻步走到阳台上,只有一盏照明灯在楼顶高高的挂着,散发着强烈的光芒。这让静谧的夜晚显得不那么黑暗,不会那么令人害怕。四周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声音,我只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轻轻地飘在这个异地城市的上空,化成一缕轻烟,转眼就消失殆尽,好像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一样。我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不然眼前的现实怎么那么让我感觉不真实?
莫非真如戏里所说的,人生如梦?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感觉得到自己是站在宿舍的阳台上,夜间凉凉的风吹来,让我不禁打了个寒战,我捏捏手臂,生疼生疼地,这才确信自己不是在家里,而是在离家几百公里远的学校。
此时的母亲,是不是站在客厅的窗台上,路灯的光芒斜斜地照在她的身上,她的眼睛是不是在遥望着远处,看着客车从前面驶过来,转了个弯,然后跑向深山大林里,再也找不到它的踪影?而在此之前,她的女儿也是登上这客车,看着载着女儿的车向前开来,然后转个弯,最后驶向了深山大林,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母亲的心呵,我要什么时候才能看到?而我,又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报答她?而我,拿什么去报答她呢?
母亲才四十开头,身体却因为过度的劳累,整夜的失眠,睡不着,人也很快就憔悴下来。我每次回家都感觉她瘦了,嘴里不说出来,心里却比谁都清楚,但她从不会在我面前说她有多辛苦。我在恨不争气的白发,为什么要一根一根的从她的黑发中冒出来,遮也遮不住,让我看见,让我心痛。我开玩笑的说她不用去染发了,然后让她坐下来,站在她的背后,用手一根一根的拔,我的眼前出现一片银色的海洋,让我看的有些头晕,呼吸困难起来,心跳的厉害,这些白色,是我亲爱的妈妈头上长出来的。无止尽的操劳,把我母亲从一个美丽的少女变成了一个苍老的中年人,为了这个家,她付出了全部。
本文标题:梦醒时分压根就没有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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