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风雪
过后,浓冬慢慢退去,不知在哪一天清晨,你推开窗,突然发现吹在脸上的风变得柔和起来。
远远地,护城河里的水也不一样了,脱去了冬的那份凝重,变得生动起来,漾漾的,柔柔的。如同萌发了春心的女子,眉眼里全是欢喜,粉砌般地立着,只待你走近了,便媚媚地看着你,笑着,笑着,突然伸出手来抵你的额,娇嗔地说:怎这般才来!
这,便是春了吧,好个妖娆的春!
抬头去看,其实她也并未招展,树枝还是昨夜的模样,直愣愣的,不着一丝新绿,可那摇曳的身影里,分明蕴藏着一股诱惑。是什么呢?却又说它不出。只是愿意久久地,细细地打量着,像看爱人的脸,怎么看,都不厌。
脚下的土也绵柔了许多,一脚,一脚,如此酥软,像爱人欲拒还迎的怀抱,不由得让你深深流连,再难转身。
春并不言,可我已是如此欢喜。
每到春来,我最期盼的,是街头巷尾缀满了枝头的樱花。
白的翠白,粉的嫩粉,一嘟噜一嘟噜的,开得那么热切,又是如此的坦荡。
喜欢在樱花树下独自漫步,偶尔有花瓣落在你的头上、肩上,心里便窃窃地欢喜,像是爱人的手指亲昵地滑过,看似不着痕迹,心里,早已波澜四起。
只是可惜,情深总是刹那,一场风过后,樱花,便散作了满地相思。最是风狂雨骤之时,樱花在风中漫卷,肆意地拂过路人的脸颊耳畔,却不知她有几许叮咛,又有几多情深。待雨过天晴,落红满地,又有谁还记起,她当初俏立枝头的容颜……
春天里,我也爱梧桐。
梧桐许是吉祥的树吧,是要招来金凤凰的,所以人家的庭院里见的多。
透过我的窗子,后边是一排排依山而建的民房,有一户人家里长着一株梧桐。梧桐粗壮茂盛,伸出房顶很高,把那一树浓密的花慷慨地展现在我的眼前。
想起那年春天,我在西塘,一家茶馆的窗后,也有一株这样的梧桐,因为贪恋那一树的繁花,我便要了茶水,在树下坐了许久。那样的春,是一杯温情的茶水,怎么喝,都是说不出的甜蜜。
我常想,花的开放是有旨意的,谁是谁的前身,谁是谁的来世,宿命里一定早有安排。樱花落了,梧桐绽放; 梧桐尚好,蝴蝶兰已在静静地等待吐蕊;杜鹃还在孕育着花苞,马蹄莲已经结束了第一次的开放……
其实花儿又哪懂得人间的这许多惆怅,只是无端的,有一粒种子落进了你的心里,于是,无论才子,无论佳人,都逃不过这场
红尘的劫。
如果注定逃不过,希望与你的
邂逅,就在这样的春。没有偶遇的心悸,也没有久别重逢的惊喜,待我从漫天的樱花下回过头来,你就欢喜地站在我的身边,然后,听见你春意洋洋地说:哦,原来你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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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标题:春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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