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之水日夜不停地奔流东去,每一朵浪花都是一段传说,每一个回旋都是一个故事。从汴京辗转千里而来,站在长江岸边,李之仪的心忽然就沉静下来,他感觉到一种亲近,一种宁静,一种安然。从此,长江就是在他梦中流淌的故事。
李之仪,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他是北宋中后期苏门文人集团的重要成员,早年跟随范仲淹之子范纯仁学习,官至原州(今属甘肃)通判。虽然李之仪一生官职并不显赫,但他与苏轼的文缘友情却流传至今。
北宋崇宁二年(1103年),仕途不顺的李之仪被贬到太平州。祸不单行,先是女儿及儿子相继去世,接着,与他相濡以沫四十年的夫人胡淑修也撒手人寰。事业受到沉重打击,家人连遭不幸,李之仪跌落到了人生的谷底。
这时一位年轻貌美的奇女子出现了,就是当地绝色歌伎杨姝。杨姝是个很有正义感的歌伎。早年,黄庭坚被贬到当涂做太守,杨姝只有十三岁,就为黄庭坚的遭遇抱不平,她弹了一首古曲《履霜操》,《履霜操》的本意是伯奇被后母所谗而被逐,最后投河而死。
杨姝与李之仪偶遇,又弹起这首《履霜操》,正触动李之仪心中的痛处,李之仪对杨姝一见倾心,把她当知音,接连写下几首听她弹琴的诗词。这年秋天,李之仪携杨姝来到长江边,面对知冷知热的红颜知己,面对滚滚东逝奔流不息的江水,心中涌起万般柔情,写下了一首千古流传的爱情词《卜算子&1我住长江头》。
《卜算子&1我住长江头》
〔宋代〕李之仪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李之仪这首《卜算子》深得民歌的神情风味,明白如话,复叠回环,同时又具有文人词构思新巧、深婉含蓄的特点,可以说是一种提高和净化了的通俗词。整首词以长江水为线索贯穿整个爱情之中,相见的困难,相思的慰藉,相离的愁怨,相爱的忠贞皆能在词中体现,可见诗人在词中的造诣。
上阕写对君的思念,全用赋语。起首两句,围绕长江,“我”与“君”,“长江头”与“长江尾”对举,直接道出了君妇相隔甚远,为妇思君作了铺陈。同时江水从“头”到“尾”连续不断的千里长流暗寓了情思的连绵悠长。三四两句点明题旨,直抒一种相思之情。思君不见,本已愁苦,而又日日思念,感情愈加炽烈,可见相思之深。共饮一江水却不得见,离恨更深一层,相思意也更进一层。不仅写相思,更写了妇对君的情,如长江水一样水深流长。此阕写情深,写相思意,用隐喻,实是显出深沉,是感情发展的前奏,为下阕感情的深化作了铺垫。
下阕抒情。起笔连用两个问句反衬,显得激荡剧烈。首先“此水几时休?”问长江水几时流尽,这可真是问得奇怪,问得无理,怎么会突然想到长江水的流尽问题呢?原来还是紧承上片的意思而来的。日日饮水,日日思念,要不想念,除非江水枯竭。这正是说明永远想念的意思。就像汉乐府民歌《上邪》里所说:“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江水既然不会枯,我的情也就永远不会变。接下来又引出一句:“此恨何时已?”刚刚还在指天发誓我的情永不变,怎么转眼又变成“恨”了呢?其实“恨”也就是“爱”,表达的是在深切思念中感情的复杂。
结尾“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两句透露出“恨”的含义。我虽然日日思君,但君心怎样,我还不能确定。希望君心似我心,那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爱我的心,同时也就是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爱你的心。这个“定”字,在意思上是加强的语气词,按照苏轼《卜算子》正体的写法,这句应该是五个字,此处多出一个衬字,是极少见的,对于这首词民歌式的风味和对刻骨铭心的相思情的表达来说,则是用得合适的。
综观整首词,情感的旋律一低一高,表现为主人公心情的一悲一喜,当然也外化为诗歌力度的一抗一坠、一浮一沉、一强一弱和一张一弛;而结句则是火热感情的最强烈的进发。
这种起伏跌宕是诗人内宇宙感情变幻的波涛,也是作为诗人外宇宙的艺术节奏的波涛。它们统一于“长江”这个爱情的心理空间之内。这波涛是层层推进的,由焦愁、忧心终于转而为一无所畏,给予读者以开拓形式的张力的美感。
但同时,这波涛也有它的回环。长江头、长江尾、思君、见君、此水、此恨、君心、我心,一再重迭,一再复沓,这又给读者以回归之感。直中有曲,前进中又偶一回头,越发增添恋人思远的余味。长江,这爱情的心理空间表现了多维的立体形态。
本文标题:宋朝65岁著名词人李之仪,在长江边有艳遇,写下一首经典爱情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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