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商鞅变法以来,至确立以经济发展为中心的国策之前,两千三百年时间里,国人是不屑于钱的。士农工商,商居四民之末,即使有钱也无社会地位。从我国的历史渊源来看,没有拜金的传统。中国人相信什么呢?相信权力。而这又是另一个问题了。传统思想提倡精神、勤俭,贬抑物质、金钱,然而中国历朝历代的贪官却不比任何一个国家少。由此可见,靠树立以某事某物为耻的道德观念并没有用,不符合客观规律的结果一定是伪君子横行,正如历代封建王朝末期所展现的那样。
改革开放之后,国人热衷于谈钱,不但不以为耻,愈变本加厉——觉得金钱万能。拜金主义思想较资本主义国家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认为有钱就有一切,不仅拥有一切,更能无视一切。这一切之中便包括现代社会以为基石的法律。这一点尤其令人不寒而栗。
举世皆知美国以商业立国,资本的力量可以推动法律的修改,以达到对利益集团有利的情形。即便如此,美国资本家们也不会藐视现行法律。资本所推动修改的法律大多与商业、税收相关,与人身安全、财产保障等人生而拥有的权利并无关联,也不应有关联。金钱永远要让位于人性,人才是这个社会最具价值的存在。人的存在即价值——存在主义哲学留给世界的精神财富。当下中国显然与此背道而驰。国人相信金钱万能,甚至万能到随意践踏他人尊严、生命的地步。这正是当下中国社会悲哀的真正所在。
回溯九十年前美国的爵士时代,拜金主义横行,人们沉湎于物欲,道德沦亡。同爵士时代代表人物菲茨杰拉德一同的、拥有非凡天赋和远大理想的作家也迷失在经济带来的虚假繁荣的迷雾之中。毫不留情地说,菲翁几乎荒废了一生的天赋。他为钱写作,写迎合大众趣味的畅销书,以满足纸醉金迷的生活。当繁华倏然而逝,遍地碎片深深刺痛作家敏感心灵的时候,他在穷困潦倒中幡然醒悟——盖茨比诞生了。盖茨比就是菲翁如影随形的灵魂,曾无比相信幻梦。幻梦破灭时,盖茨比的死亡敲响时代的丧钟。这无疑是对金钱的深刻批判——在物欲中迷失自我的人绝不可能实现梦想。
金钱在经济学中一般等价物的经典定义对人毫无帮助。金钱的终极作用不是满足人类的欲望、虚荣和浅薄的浮华,而是自由。
自由是人类永恒的追求,其他一切不过是手段。
人生而自由,而无往不在牢笼之中。这无形的牢笼一定程度上是金钱匮乏所编织的束缚。当人类拥有足够的物质财富,便可以用财富交换自由。我可以放弃已经厌倦的工作,去做真正热爱且认为有意义的事情。这种自由将促使灵魂的觉醒。人类用金钱所交换的时间追寻自己原本拥有却找寻不到的高贵灵魂,探索这神秘、瑰丽而波涛汹涌的世界,编织一段属于自己和所爱之人的温情似水的年华。
金钱的真正意义,在于自由。
本文标题:你用钱换来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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