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冬天,母亲告诉我,家乡的老屋无论如何必须卖掉了。全家兄弟姐妹中,我是最反对卖屋的一个,为着一种说不清的理由。而母亲的理由却说得无可辩驳:“几十年没人住,再不卖就要坍了。你对老屋有情分,索性这次就去住几天吧,给它告个别。” 我家老屋是一栋....
代沟是翻译过来的一个比较新的名词,但这个东西是我们古已有之的。自从人有老少之分,老一代与少一代之间就有一道沟,可能是难以飞渡的深沟天堑,也可能是一步迈过的小渎阴沟,总之是其间有个界限。沟这边的人看沟那边的人不顺眼,沟那边的人看沟这边的人不....
偶记前天在庭树下看见的一件事有一只小鸟,它的巢搭在最高的枝子上,它的毛羽还未曾丰满,不能远飞;每日只在巢里啁啾着,和两只老鸟说着话儿, 它们都觉得非常的 快乐 。 这一天早晨,它醒了。那两只老鸟都觅食去了。它探出头来一望,看见那灿烂的 阳光 ,....
我去参观一位玉石收藏家的收藏,他一直说自己收藏的玉石多么名贵、多么珍宝,甚至说玉石是有生命、有磁场,有的会降灾治病,有的会除灾免祸,说得那玉石像是神明一样。 他甚至说:“人的生命和玉石比起来是太渺....
敌机的轰炸是可怕的,也是可恨的;但是也未尝不是可喜的。轰炸使得每一个中国人,凭他在那个角落儿里,都认识了咱们的敌人;这是第一回,每一个中国人都觉得自己有了一个民族,有了一个国家。从前军阀混战,只是他们打他们的。那时候在前方或在巷战中,自然也....
我一向是对于年纪大一点的人感到亲切,对于和自己差不多岁数的人稍微有点看不起,对于小孩则是尊重与恐惧,完全敬而远之。倒不是因这“后生可畏”。多半他们长大成人之后也都是很平凡的,还不如我们这一代也说不定。 小孩是从生命的泉源里分出来的一点新的力....
女记者李缅第一次到矿山。 他们这个“部级”公司的总经理要到最偏远的基层去,作为行业报纸,要大张旗鼓地宣传。李缅先到后,京城情况有变,总经理要三天后才来。 在这山清水秀人不知鬼不晓的地方呆三天,对于在城里泡酥了的李缅,真是快活事。 清早,她被像....
我不喜欢一个苦孩求学的故事。家庭十分困难,父亲逝去,弟妹嗷嗷待哺,可他大学毕业后,还要坚持读研究生,母亲只有去卖血……我以为那是一个自私的学子。求学的路很漫长,一生一世的事业,何必太在意几年蹉跎?况且这时间的分分秒秒都苦涩无比,需用母亲的....
总有一厢情愿 两情相悦和一厢情愿之间,也许没有绝对矛盾,即使两情相悦,也有一厢情愿的时刻。富商后人争产案中,妾侍叙述当日丈夫续弦时没有知会她,是因为“他怕我不高兴....
你给我多少分 一位世伯问他的女儿:“你给爸爸多少分数?” 她答:“八十分。” 世伯十分欢喜,他一直以为他顶多只能得六十五分,所以不敢问,忍不住问了知道答案,喜出望外。 女人问男人:“做为一个太太,你给多少分?” 男人说:“给你九十八分。” 男人....
从前人家过年,墙上贴着“抬头见喜”与“童言无忌”的红纸条子。这里我用“童言无忌”来做题目,并没有什么犯忌讳的话,急欲一吐为快,不过打算说说自己的事罢了。小学生下学回来,兴奋地叙述他的见闻,先生如何侗心,王德保如何迟到,和他合坐一张板凳的同....
可是,从那以后,直到老师于1969年在空前浩劫中被折磨得离开了人世,将近二十年中,我没能再见到他。现在我的年龄已经超过了他在世的年龄五年,算是寿登耄耋了。现在我时常翻读先生的诗文。每读一次,都觉得有新的收获。我明确意识到,我还未能登他的堂奥。....
其一 败难相信一座如此繁华的城市会放逐出一块如此原始的土地,让它孤零零地呆在一边。从新加坡东北角的海岬雇船渡海,过不久就能看到这个岛。 船靠岸的地方有三两间简陋的店铺,一间废弃的小学。小学操场上壅塞着几十辆破旧轿车,据说是由于年老从城市里退....
我们从小就习惯了在提醒中过日子。天气刚有一丝风吹草动,一妈一妈一就说,别忘了多穿衣服。才相识了一个朋友,爸爸就说,小心他是个骗子。你取得了一点成功,还没容得乐出声来,所有关切着你的人一起说,别骄傲!你沉浸在欢快中的时候,自己不停地对自己说....
我现在站在胡适之先生墓前。他虽已长眠地下,但是他那典型的“我的朋友”式的笑容,仍宛然在目。可我最后一次见到这个笑容,却已是五十年前的事了。 1948年12月中旬,是北京大学建校五十周年的纪念日。此时,**已经包围了北平城,然而城内人心并不惶惶。北大....
男人的行骗罪 法律上指出,一个人有一意图,透过言语或行为,欺骗他人,导致他人有损失,而自己得益,足以行成行骗罪。 那么,男人犯得最多的,可能是行骗罪。 男人为了把一个女人哄上床(意图),说尽甜言蜜语(言语),并极力追求她(行为),和她上床之后....
有自己才有别人,也有别人才有自己。人人都懂这个道理,可是许多人不能行这个道理。本来自己以外都是别人,可是有相干的,有不相干的。可以说是“我的”那些,如我的父母妻子,我的朋友等,是相干的别人,其余的是不相干的别人。相干的别人和自己合成家族亲....
≈米≈花≈在≈线≈书≈库≈BooK.MIhUa.nEt 不管别位,以我自己说,思想是比习惯容易变动的。每读一本书,听一套议论,甚至看一回电影,都能使我的脑子转一下。脑子的转法像是螺丝钉,虽然是转,却也往前进。所以,每转一回,思想不仅变动,而且多少有点进步....
①今译名为:佛罗伦萨。 佛罗伦司(Florence)最教你忘不掉的是那色调鲜明的大教堂与在它一旁的那高耸入云的钟楼。教堂靠近闹市,在狭窄的旧街道与繁密的市房中,展开它那伟大的个儿,好像一座山似的。它的门墙全用大理石砌成,黑的红的白的线条相间着。长方....
一 我回忆儿时,有三件不能忘却的事。 第一件是养蚕。那是我五六岁时、我祖母在日的事。我祖母是一个豪爽而善于享乐的人,良辰佳节不肯轻轻放过。养蚕也每年大规模地举行。其实,我长大后才晓得,祖母的养蚕并非专为图利,时贵的年头常要蚀本,然而她喜欢这....
新文学运动开始的时候,胡适之先生宣布“古文”是“死文学”,给它撞丧钟,发讣闻。所谓“古文”,包括正宗的古文学。他是教人不必再做古文,却显然没有教人不必阅读和欣赏古文学。可是那时提倡新文化运动的人如吴稚晖、钱玄同两位先生,却教人将线装书丢在....
近来读到美国多罗色·巴克尔夫人(DorothyParker)的诗文选集,一九四四年出版,我特别注意她的诗。这集子有英国老小说家兼戏剧家毛拇(W.SomersetMaugham)给作的导言。导言中说她的常识使她的诗有独具的、特殊的风味,说靠着常识我们才能容忍这不定的、无理的....
修下水道了。最初,孩子们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看见一辆一辆的大汽车开过来,卸下一车一车的石子,鸡蛋大的石子,杏核大的石子,还有沙,温柔的,干净的沙。堆起来,堆起来,堆成一座一座山,把原来的一个空场子变得完全不认得了。(他们曾经在这里踢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