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中华教育改进社在南京开第三届年会,我也想观观光;故“不远千里”的从浙江赶到上海,决于七月二日附赴会诸公的车尾而行。 一殷勤的招待 七月二日正是浙江与上海的社员乘车赴会的日子。在上海这样大车站里,多了几十个改进社社员,原也不一定能够显出什....
语言有一个底座。说一种语言的人属于一个(或几个)种族,属于身体上某些特征与别人不同的一个群。语言不脱离文化而存在,不脱离那种代代相传地决定着我们生活面貌的风俗信仰总体。 语言是我们所知道的最庞大最广博的艺术,是世世代代无意识地创造出来的无名....
烟,也就是烟,译音曰淡巴菰。这种毒草,原产于中南美洲,遍传世界各地。到明朝,才传进中士。利马窦在明万历年间以鼻烟入贡,后来鼻烟就风靡了朝野。在欧洲,鼻烟是放在精美的小盒里,随身携带。吸时,以指端蘸鼻烟少许,向鼻孔一抹,猛吸之,怡然自得。我....
婚姻是一双鞋。先有了脚,然后才有了鞋,幼小的时候光着脚在地上走,感受沙的温一热,草的润凉,那种无拘无束的洒脱与快乐,一生中会将我们从梦中反复唤醒。 走的路远了,便有了跋涉的痛苦。在炎热的沙漠被炙得像驼鸟一般奔跑,在深陷的沼泽被水蛭蜇出肿痛…....
在桂林我住在漓江的东岸。这是那位年长朋友的寄寓。我受到他的好心的款待。他使我住在这里不像一个客人。于是我渐渐地爱起这个小小的“家”来。我爱木板的小房间,我爱镂花的糊纸窗户,我爱生满青苔的天井,我爱后面那个可以做马厩的院子。我常常打开后门走....
我喜欢去寿衣店。看那里的花和花缀成的圈。 那里的花呆板而有程序,像是被煮沸开而后晾干,毫无活力。 我曾经做过很美的花和最别致的花圈。 那是在一座充满冰雪的山上。山像一个大环,把男兵和女兵圈在里面。在我们之前和之后,那里都没有过女兵,我们便成为....
女人和女人之间 女人和女人之间的姐妹情或许不及男人的兄弟情来得义薄云天、肝胆相照、歃血为盟,却较长久。 男人和男人的友情可能是抛头颅、撒热血。 他们为兄弟做的事,包括: 他比自己不济嘛,找份好工作安置他、提拔他。 有人看不起他,便不顾一切挥拳打....
狼山在南通县境内,并不高,也并不美。我去狼山,是冲着它的名字去的。 在富庶平展的江淮平原上,各处风景大多都顶着一个文绉绉的名称。历代文士为起名字真是绞尽了脑汁,这几乎成了中国文化中一门独特的学问。《红楼梦》中贾政要贾宝玉和一群清客为新建的大....
十四年的耽误 一个男人跟相恋十四年的女朋友分手,大家都认为他辜负了这个女人。 他可以不爱她,可以认为她不适合自己,可以发现无法与之终老,千错万错,都是在十四年后才表态。 但男人不同意。他以为他用十四年的时间去爱一个他本来不爱的女人,他用了十四....
我们有自古流传的两句话:一是“衣食足则知荣辱”,见于《管子·牧民》篇,一是“民以食为天”,是汉朝郦食其说的。这些都是从实际政治上认出了民食的基本性,也就是说从人民方面看,吃饭第一。另一方面,告子说,“食色,性也”,是从人生哲学上肯定了食是....
谁能不说话,除了哑子?有人这个时候说,那个时候不说。有人这个地方说,那个地方不说。有人跟这些人说,不跟那些人说。有人多说,有人少说。有人爱说,有人不爱说。哑子虽然不说,却也有那伊伊呀呀的声音,指指点点的手势。 说话并不是一件容易事。天天说话....
一位外国教授休假旅行,道出台湾,事前展转托人来信要我予以照料,导游非我副业,但情不可却。事实证明“马路翻译”亦不易为,因为这一对老夫妇要我带他们到一条名为HagglersAlley的地方去观光一番,我当时就踌躇起来,不知是哪一条街能有独享这样的一个名称....
瑞士有“欧洲的公园”之称。起初以为有些好风景而已;到了那里,才知无处不是好风景,而且除了好风景似乎就没有什么别的。这大半由于天然,小半也是人工。瑞士人似乎是靠游客活的,只看很小的地方也有若干若干的旅馆就知道。他们拚命地筑铁道通轮船,让爱逛....
我是一个忧郁的女孩。 美丽的女孩很多,但忧郁的不多。,忧郁是一种比美貌更吸引人的品质。美貌可以通过化装和美容得到,但忧郁是从血液里一逼一射一出来的。美貌随着年老就会贬值,忧郁像陈酒一样,时间越长越醇厚。 凭着这份与众不同的忧郁,我赢得了大学....
只怕不再离别 只有一辆车的时候,每次见面后,男人必须送女人回家。长路漫漫,白天的忙碌与晚间的醇酒令人昏昏欲睡,每次穿过笔直的隧道,看似永远走不完,男人的眼皮越垂越沉,车子渐渐作S型行走,女人要不断拍他的大腿,叫他千万不睡,他连忙打开车窗,让....
我是清华癸亥级毕业的。现在又逢癸亥,六十年一甲子,一晃儿!我们以为六十周年很难得,其实五十九周年也很难得,六十一周年更难得。不过一甲子是个整数罢了。 我在清华,一住就是八年,从十四岁到二十二岁,回忆起来当然也有一些琐碎的事可说。我在清华不是....
一个在欧洲没住过夏天的中国人,在初夏的时候,上北国的荷兰去,他简直觉得是新秋的样子。淡淡的天色,寂寂的田野,火车走着,像没人理会一般。天尽头处偶尔看见一架半架风车,动也不动的,像向天揸开的铁手。在瑞士走,有时也是这样一劲儿的静;可是这儿的....
幼年时的记忆总有些混乱,大概是因为太早入学的关系,记得是五岁以前,在南京。 只因为姐姐上学了,我在家里没有玩伴,就把我也送进了学校,想着是姊妹一起,可以有个照顾,却没料到分班的时候,我一个人被分到另外一班。 不到五岁的我,并不知道自己的无能....
谦让仿佛是一种美德,若想在眼前的实际生活里寻一个具体的例证,却不容易。类似谦让的事情近来似很难得发生一次。就我个人的经验说,在一般宴会里,客人入席之际,我们最容易看见类似谦让的事情。 一群客人挤在客厅里,谁也不肯先坐,谁也不肯坐首座,好像“....
北宋年间。 闽海都巡检林惟悫重病在身,每日进食不过一盅,进药却满满三碗,病还是一时时往膏盲里去了。 他的发妻王氏,已先他撒手西行,唯一的一爱一子林洪毅,也早年葬身海腹。五个女儿出嫁在外,膝下只有最小的女儿默一娘一和一个婢女小眉。 “小眉,阿默....
这一卷诗稿的运气真坏!我为它碰过好几回壁,几乎已经绝望。现在承开明书店主人的好意,答应将它印行,让我尽了对于亡友的责任,真是感激不尽! 偶然翻阅卷前的序,后面记着一九二四年二月;算来已是四年前的事了。而无隅的死更在前一年。这篇序写成后,曾载....
初次来到这个地方已是深秋,寒风凛冽,天空是那样雾蒙蒙的的暗沉,显得场景有些安静,又是空无一物的。城市所拥有的秋季都是如此,没有相片中满山的红叶如雨般纷飞,震颤人心;亦没有民间故事中,能够在湖边小镇的断桥上邂逅某位让你心动情人的浪漫。孤独,....
想象算不算这世界的黎明,生活人生也无从依靠却拥有了时光的星空,现象算不算这现实的烟火,情感路途也无法依赖却存在了岁月的美好。 守候今天的苍穹总有理不完的风云,属于明天的幽径总是开不尽的遇见,俯瞰天空的未知总是倾城坐标,认识雅俗理想总有称心大....
浅水低流似无影,转眼茫然彳亍间。常惊蓦然,一去经年,背景斜疏。 天地之大似无边,时光过驹鸟无痕,在时空里漂浮,若轻若重,无远无近,无始无终,似乎丢失,却常常泛起,想忘记,却总余温残留,朦胧的醒来闪烁,珍藏的常被忘记。细切生命,盍问光阴,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