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说出“我很重要”这句话的时候,颈项后面掠过一阵战栗。我知道这是把自己的额头一裸一露在弓箭之下了,心灵极容易被别人的批判洞伤。许多年来,没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表示自己“很重要”。我们从小受到的教育都是——“我不重要”。 作为一名普通士兵,....
轻轻的暗恋 一位正在念大学的小男生说,他爱上了一位女同学。 他早就认识她了,她长得很漂亮,每个男孩子都为她着迷,正因如此,他偏偏爱跟她抬杠,还故意周旋于其他女生之中,让她知道他对她没兴趣。 可是,这个学期,他跟她被编在同一个小组,朝夕相对,他....
请你打电话给我 曾经叮嘱一个男人上飞机前在机场打电话给我。 他问:"为什么?" 只是想接听一通由机场打来的电话,想知他在离开前,是挂念着我的。 一通电话,男人不觉得怎样,对女人来说,却是有意义的。 "无论你多么忙,打一通电话给我吧!"女人对男人说。....
给《一个兵和他的老婆》的作者──李健吾先生 我已经念完勒《一个兵和他的老婆》得故事。我说,健吾,真有你得! 我说,这个兵够人味儿。他是个粗透勒顶得粗人,可是他又是个机灵不过得人。瞧那位店东家两回想揭穿他俩得事儿,他怎们对付来着!还有,他奉勒....
——读《南北极》与《小彼得》的感想 读完《南北极》与《小彼得》,有些缠夹的感想,现在写在这里。 当年胡适之先生和他的朋友们提倡白话文学,说文言是死的,白话是活的。什么叫做“活的”?大家似乎全明白,可是谁怕也没有仔细想过。是活在人人嘴上的?这....
一个年轻的朋友写信问我:“应该做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回答他:“做一个战士。” 另一个朋友问我:“怎样对付生活?”我仍旧答道,“做一个战士。” 《战士颂》的作者曾经写过这样的话: 我激荡在这绵绵不息、滂沱四方的生命洪流中,我就应该追逐这洪流,而....
我的大哥生来相貌清秀,自小就很聪慧,在家里得到父母的宠爱,在书房里又得到教书先生的称赞。看见他的人都说他日后会有很大的成就。母亲也很满意这样一个“宁馨儿”。 他在爱的环境里逐渐长成。我们回到成都以后,他过着一位被宠爱的少爷的生活。辛亥革命的....
晚饭后出去散步,走着走着又到了这里来了。 从墙的缺口望见园内的景物,还是一大片欣欣向荣的绿叶。在一个角落里,一簇深红色的花盛开,旁边是一座毁了的楼房的空架子。屋瓦全震落了,但是楼前一排绿栏杆还摇摇晃晃地悬在架子上。 我看看花,花开得正好,大....
报社来电话说,这里有许多你的读者来信。 我说,我不看,我胆小,不敢看读者来信,夸赞会使我受宠若惊,批判会使我噤若寒蝉。偶尔写些小随笔,喜欢像梳头一样自然,创作心理薄弱,经不得品评。只好采取鸵鸟战术,一头扎进白色沙堆。我是作医生的,文字对我是....
拥有电脑多年,谨记有关人士教导,不敢玩任何电脑游戏,怕染上病毒,使自家辛苦码的字付之魔鬼。忽一日,上高中的小侄女说,同学间流传一游戏软件,名曰《医院》,全是诊病的程序,甚难,她们玩时治一个病人死一个病人,不一会儿屏幕上便鲜血淋淋,尸体横陈....
失掉的好地狱 我梦见自己躺在床上,在荒寒的野外,地狱的旁边。一切鬼魂们的叫唤无不低微,然有秩序,与火焰的怒吼,油的沸腾,钢叉的震颤相和鸣,造成醉心的大乐〔2〕,布告三界〔3〕:地下太平。 有一伟大的男子站在我面前,美丽,慈悲,遍身有大光辉,然而....
还想着它 钱在我手里,也不怎么,不会生根。我并不胡花,可是钱老出去的很快。据相面的说,我的缝指太宽,不易存财;到如今我还没法打倒这个讲章。在德法意等国跑了一圈,心里很舒服了,因为钱已花光。钱花光就不再计划什么事儿,所以心里舒服。幸而巴黎的朋....
诚伪是品性,却又是态度。从前论人的诚伪,大概就品性而言。诚实,诚笃,至诚,都是君子之德;不诚便是诈伪的小人。品性一半是生成,一半是教养;品性的表现出于自然,是整个儿的为人。说一个人是诚实的君子或诈伪的小人,是就他的行迹总算帐。君子大概总是....
看俄罗斯马戏团,正在看空中飞人的时候,主持人突然宣布: “主角为了答谢观众,将特别表演在空中三十公尺的凌空飞跃,这个动作太困难了,不一定会成功。” 满场六千多观众屏息以待,连原来喧腾的音乐也静止了。 空中飞人凌空飞跃,突然一个闪失,从高空笔直....
从一大早就下起雨来。下雨,本来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但这是春雨,俗话说:“春雨贵似油。”而且又在罕见的大旱之中,其珍贵就可想而知了。 “润物细无声”,春雨本来是声音极小极小的,小到了“无”的程度。但是,我现在坐在隔成了一间小房子的阳台上,顶上有....
恕我直言,在我到过的省会中,南昌算是不太好玩的一个。幸好它的郊外还有个青云谱。 青云谱原是个道院,主持者当然是个道士,但原先他却做过10多年和尚,做和尚之前他还年轻,是堂堂明朝王室的后裔。不管他的外在身份如何变化,历史留下了他的一个最根本的身....
迈耶一家同我住在一条街上,相距不远。我现在已经记不清楚,我是怎样认识他们的。可能是由于田德望住在那里,我去看田,从而就认识了。田走后,又有中国留学生住在那里,三来两往,就成了熟人。 他们家有老夫妇俩和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老头同我的男房东欧朴....
男人的情话 粤语长片里,珠胎暗结的嘉玲哭着说:“都怪我听了他的甜言密语。” 可是,世上有不说甜言蜜语的男人吗? 有一种男人,在情场打滚多年,他们讲情话的本事,早已登峰造极。他们对新相识的女人说:“我一生中遇过无数女人,可是从来没有这么爱一个人....
中国文化中极其夺目的一个部位可称之为“贬官文化”。随之而来,许多文化遗迹也就是贬官行迹。贬官失了宠,摔了跤,孤零零的,悲剧意识也就爬上了心头;贬到了外头,这里走走,那里看看,只好与山水亲热。这一来,文章有了,诗词也有了,而且往往写得不坏。....
市场里,经常看见一个乞丐,他坐在轮椅上,腰部以下覆盖一块脏污的毛巾,上半身歪斜,松软地瘫在椅子上,表情哀伤而茫然。 他那哀伤茫然的表情最令人伤痛,因此有许多人布施给他。 今天中午,我穿过市场,看见一个眼熟的人站在西瓜摊旁吃便当,和卖西瓜的人....
①今译名为:德累斯顿。 德瑞司登(Dresden)在柏林东南,是静静的一座都市。欧洲人说这里有一种礼拜日的味道,因为他们的礼拜日是安息的日子,静不过。这里只有一条热闹的大街;在街上走尽可从从容容,斯斯文文的。街尽处便是易北河。河穿全市而过,弯了两....
有一位亲戚怀孕了。 一天,来向我诉苦,说她居住的地方非常燥热,夏天的气温高达三十五六度,怀孕的人怕热,因此每天半夜都要起来泡两三次冷水浴才睡得着。 我纳闷地问她:“你为什么不安个冷气呢?” 她说:“我不敢呀!怕动了胎神,再热也只得忍耐。” “....
——林庚着《中国文学史》序 中国文学史的编著有了四十多年的历史,但是我们的文学史的研究实在还在童年。文学史的研究得有别的许多学科做根据,主要的是史学,广义的史学。这许多学科,就说史学罢,也只在近三十年来才有了新的发展,别的社会科学更只算刚起....
伪《列子》里有一段梦话,说得甚好: “周之尹氏大治产,其下趣役者,侵晨昏而不息。有老役夫筋力竭矣,而使之弥勤。昼则呻呼而即事,夜则昏惫而熟寐。精神荒散,昔昔梦为国君:居人民之上,总一国之事;游燕宫观,恣意所欲,其乐无比。觉则复役人。……尹氏....
初来昆明的人,往往不到三天,便学会了“是喽嘛”这句话。这见出“是喽嘛”在昆明,也许在云南罢,是一句普遍流行的应诺语。别地方的应诺语也很多,像“是喽嘛”这样普遍流行的似乎少有,所以引起初来的人的趣味。初来的人学这句话,一面是闹着玩儿,正和到....